「怎麼不笑了呢?再多笑一不給我看,嗯?」余耀倫興致勃勃的說。他最喜歡看美人微笑了,尤其是蘇仁瑛這種如冰雪般的美人,笑起來特別有味道!
聽到這句話,蘇仁瑛困惑的看向余耀倫,奇怪,他不是石靜深的情人嗎?那為什麼他現在的言語卻像是在……調笑她?
這種態度,讓蘇仁瑛聞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味道。
「余先生……」
「叫我耀倫就好!」余耀倫打斷她,笑嘻嘻的說。
「喔。」蘇仁瑛無奈的改了稱呼。「耀倫,請問你真的是石靜深的情人嗎?」
余耀倫可愛的微笑在剎那間僵住,這更加深了蘇仁瑛的懷疑,而當她打算更進一步時,身後又傳來她最厭惡的低沉嗓音。
「當然是。」石靜深站在門口,懶洋洋的說。
蘇仁瑛連轉頭都不想,可惡,又是那個石靜深!剛剛在房間時她問余耀倫話,也是被石靜深給帶了過去,讓她沒問清楚。
結果現在她抓到一點蛛絲馬跡,卻又被石靜深攔住。
而剛剛還有點僵住的余耀倫,此時也恢復了一派自然可愛的笑容,朝她眨了眨眼,像是在笑她問的是個傻問題。
「靜深,你怎麼拖了那麼久才下來?」
余耀倫的聲音帶著親呢、撒嬌的意味。
而石靜深也很配合的朝余耀倫走了過來,環住他的肩膀,甚至在他頰上親了一下,余耀倫雖然沒避開,但那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卻有點僵硬,不太好看。
幸好石靜深角度取得很好,將自己的表情藏住,沒讓蘇仁瑛看到。
「我先洗了個熱水澡,唉,沒辦法啊,誰叫我剛剛被一個惡女人潑得渾身是水呢?凍死我了。」
「真的啊?你要小心點,別感冒了。」
「我當然不會感冒,有你在,我怎麼捨得感冒?」
看著兩人一搭一唱,蘇仁瑛雙眼瞇起,眼裡有著不信任。
兩人在她面前越親密,她越懷疑他們在演戲,她雖不懂愛情,可是她並不是笨蛋。
而石靜深見蘇仁瑛根本不迴避,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倆,並趁機表明立場。
「蘇秘書,你去告訴我爸,這一生我愛男人愛定了,如果他想分開我跟耀倫,我只能說,別想!我這輩子都要跟耀倫在一起!」
蘇仁瑛面對這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告白,只是淡淡回答:「老闆說過,你愛男人還是女人都隨便你,他不管。」
什麼分開不分開,一輩子在一起的……這位少爺以為在演連續劇啊?
「啊?」
石靜深微微皺眉,猶記得兩年前,他初對老爸說出他愛男人這種話時,老爸整整氣了一個月,還不時叫他滾出家門咧!
所以他也樂得一而再、再而三拿這番話來氣石仲謀;怎麼現在反倒無效?
「怎麼可能?他說隨便我?」
蘇仁瑛點點頭。
「老闆說,不管怎樣,你都是他的兒子,他很希望你能繼承公司,至於其他的事,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
聽到這番話,剛剛還浪蕩不羈的石靜深,此時俊美的臉孔上,卻蒙上一層淡淡的感傷,與些許愧疚。
這些變化,全都映在蘇仁瑛的眼裡。
看來石靜深並不是真的那麼頑劣不堪,或許,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石仲謀相處……也或許他並不是真的那麼愛跟石仲謀作對……
但石靜深的脆弱只是一閃而過,沒兩下,他又擺出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嗤笑一聲。「只要我過得開心就好?說得真好聽。」
如果真只要他快樂,那當初為什麼要不停的外遇,破壞原先和樂的家庭?為什麼媽媽一死,就迫不及待把他送到國外?為什麼要在他已下定決心不再回來時,又強迫他離開已熟悉的異國?
石仲謀有哪次讓他照自己的心意過活?一個沒有自由的人,又何來快樂可言。
「信不信隨你,反正那也不關我的事。」
蘇仁瑛看得出石靜深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也不認為石仲謀會關心他。看來他們之間的嫌隙,真的很深哪……
「還有,我也不會去分開你和這位余先生。」蘇仁瑛瞄了一眼余耀倫,一來,她還沒確定余耀倫和石靜深是否真的是情人關係;二來,若石靜深真有個真心相守的情人,那倒也不錯,以後總不會出去亂來了吧?「那你來做什麼?」石靜深問。
「我負責讓你熟悉石氏企業的目前狀況、公司事務、人事部屬。
另外,請你以後不要再出去夜遊了,你最近鬧出的醜聞太多,各大新聞媒體都愛拿你來做文章,對公司很不利。所以,這陣子就請你乖乖的待在這個別墅,等新聞稍微平息一點再說。」
喔?連他夜遊都要管?石靜深對於蘇仁瑛這一長串命令式的語言,只以微笑回應。
開什麼玩笑,他可完全沒有聽從的打算。
等蘇仁瑛吃完飯離開廚房,去打理自己的行李時,余耀倫才冒出一句:「感覺真不錯……」
「嗯?」石靜深抬起眼,不解他這句話所為何采。
「我說蘇仁瑛啊!」余耀倫笑咪瞇的說。「這麼冷冰冰又有魄力的大姐姐,我喜歡!」
瞧她那張蒼白如雪的臉、漆黑沒溫度的雙眼、毫無血色的嘴唇配上一頭長髮,他實在中意!
「你還敢說!』石靜深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你一看到漂亮女孩就巴著不放,平常就算了,但蘇仁瑛你可不要妄想!」
「為什麼?」
「你想想你現在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余耀倫沉默了一陣子,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你的情人。」
「既然知道,你若還跑去勾引她,不就露餡?」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余耀倫厭煩的揮揮手,討厭,當初要不是他想跑回台灣,又想找個絕對不會被家人找到的地方住,才會寄居在這裡的,結果沒想到石靜深居然跟他交換條件,逼他跟他裝成一對情侶,去欺騙即將要人住的蘇仁瑛。
結果現在下場就是,眼前想吃的不能吃,然後被迫跟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大男人廝混在一塊。
真不知道石靜深想裝同性戀裝到什麼時候,明明在國外時女友換個不停的……
余耀倫咕噥著。
「唉,美食在前不能動口,真痛苦……」
「美食?她也算?那種冷冷的女人哪裡好?」
聽到余耀倫對蘇仁瑛的評價,石靜深馬上開口反對。
女孩子嘛,還是要甜甜的、香香的,百依百順的,這樣不是更誘人嗎?
「你不覺得,她長得很不錯嗎?」余耀倫如此回答。
「不錯?我看你眼睛根本瞎了……」
話是這樣說,石靜深卻不由自主回想起剛剛還在眼前的蘇仁瑛。她的確有張清秀的瓜子臉,白皙肌膚上五官眉目如畫,眼中老是帶著一股憂鬱冷淡的氣氛,而一頭飄逸的長髮更襯出她清麗的氣質……這麼回想起來,蘇仁瑛的確是長得相當漂亮。
可是由於她老是冷冷淡淡的說話,連賞他一個微笑都吝嗇,再加上言語刻薄,所以一和她說話,石靜深根本就不會去在意她那張臉有多美,只會因為她的言語暴跳如雷。見石靜深陷入沉思,而且一會兒恍神,一會兒又流露厭惡的神情,余耀倫懶得去理會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伸了個懶腰,對石靜深說:「算了,你不喜歡她也好,省得有人跟我搶。」
能攻破冰山美人的心防,感覺可是很不錯的。
「等等,你若要追她,等以後再說,現在不准。」
見余耀倫還沒放棄,石靜深連忙出言提醒。
「知道、知道。」
揮了揮手,余耀倫便走出廚房。
第二天早上七點五十分,石靜深依舊還處在睡眠狀態,緊抱著自己的被子,香甜人眠。
他一向過著夜貓子的生活,不到凌晨不入睡,起床自然也是不過中午連眼皮動一下都懶。
但這樣的好日子,在蘇仁瑛來了之後顯然是過不下去了。
在石靜深還在沉睡時,他房間的門被悄悄推開,蘇仁瑛腳步輕巧的踏人。
當她確定床上只有一個人,再無其他時,便將調好的鬧鐘放在床頭櫃,接著好整以暇的站在床旁,等待鬧鐘響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時針走到八這個數字,突然之間鬧鐘鈴聲大作,簡直跟催命符沒兩樣。
聽到那刺耳尖銳可怕的鈴聲,蘇仁瑛很難得的浮現溫柔笑意。
呵呵,這個鬧鐘,可是她特別挑選過的呢!絕對夠吵、夠響亮、夠讓人痛不欲生!果然,才剛響了沒幾秒,床上的人簡直在無意識中被吵醒,看得出來他還睡眼惺忪,憑著本能四處摸索鬧鐘所在地,打算把它一砸了事。
不過,當他的手指才剛摸到鬧鐘邊緣,蘇仁瑛就先他一步把鬧鐘拿起,好讓鈴聲持續。
石靜深摸不到鬧鐘,而響徹房間的鈴聲又持續不斷,他終於痛苦的將雙眼整個睜開,便看到站在床旁那一抹清麗的身影。
「石靜深,該起床羅廣
蘇仁瑛搖了搖手上的鬧鐘,臉上有滿足的笑容。
石靜深臉色一黑,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女人平常都不笑了,因為她壓根兒跟周朝那位坦妃一樣,看到有人受苦她才會開心!虐待狂!
「把鬧鐘給我按掉!」
石靜深搗住耳朵,大聲嘶吼。
怎麼這世界上會有這麼鈴聲這麼難聽的鬧鐘!
蘇仁瑛輕輕搖頭。「那可不行,除非你起床。」
「我昨天三點才睡!」
「那正好,你現在起床,熬到晚上十二點,也差不多累得睡著了。」
「你……」
石靜深臉色越來越難看,老實說,他一向不是個容易入睡的人,一旦睡眠被打斷,要再入睡就難了,如今就算蘇仁瑛把鬧鐘按掉,他寶貴的睡眠時間也早已離他遠去……
「好,我起床行了吧!」石靜深咬牙切齒的說。
「太好了。」蘇仁瑛按掉鬧鐘。「那我在門外等你,你需要多少時間打理?十分鐘夠不夠?」
「在門外等我幹嘛?等著侍候我吃飯不成?還是要看到我才能高高興興的吃早飯?」
石靜深嘴上依舊不饒人,出言諷刺。
蘇仁瑛臉微微一沉,剛剛那一抹笑意瞬間不見。
「總之,請你快點梳洗完畢。」說完,她便直接走了出去。
奇怪的是,石靜深瞧她臉上的變化,居然覺得有些可惜,老實說,蘇仁瑛笑起來,真的比她冷冰冰的樣子好看多了。
在蘇仁瑛住進這間房子之前,石靜深的日子過得很快活。
每天中午過後起床,慢吞吞的梳洗完畢,悠閒走下樓後,吳嬸準備好的午飯一定已經熱騰騰的放在飯桌上等他享用。
余耀倫也跟他一樣晚起,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天南地北的閒扯,通常等一餐飯吃完,大概就已經兩三點了。
下午他可以看看電影、看看書,打打撞球,游個泳,晚上開車出門找樂子,玩到將近凌晨,再回家睡覺。
叫任何人來看,都會說他過的日子不務正業、消極、不健康,任何一個正正當當的好青年都不該過這種生活,可是石靜深過得可是自在極了。
反正他有本事、有時間、有金錢可以這樣過。
但蘇仁瑛一住進來後,天堂就成了地獄。
每天早上八點整,她就會準時提著一個吵死人的小鬧鐘,到他房間逼他起床。
如果石靜深抵死不從把門鎖上,蘇仁瑛就會不知從哪變出一把他房間的鑰匙,將門打開,緊接而來的就是鬧鐘和一桶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