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男,束手就擒 第七章
    隨著時間俏悄流逝,薛宸淏完成了半張紙,瞧了瞧,覺得不滿意,揉掉,開始東張西望,見大夥兒都好認真,就他一個人心不在焉,覷向旁座專心作畫的萬禮棻,他忍不住好奇地伸長脖子--

    「你在畫什麼?」

    「蘭花。」她頭也沒抬地隨口問:「好看嗎?我覺得太單調了,應該再加點什麼……」

    他煞有介事地側頭欣賞,一派認真地給她建議。「不如,再加畫一隻老虎吧。」

    「老虎?!」她一臉納悶,轉頭怔看向他。「老虎跟蘭花一點都不相關,怎麼畫在一起?」

    「畫虎蘭--話唬爛啊!」薛宸淏大言不慚地朗聲宣告這個極其白目的答案,還自以為幽默地笑了起來。「哈哈哈……」

    萬禮棻額頭滑下三條線,垮下眼角瞪他,內心充斥著一種無奈。

    自己怎會對這樣皮到匪夷所思的他心生好感?難道就是因為他的孩子氣,所以她的母性本能被激發?既然如此,她自有治他的辦法--

    「如果不想寫書法,那就去找陳爺爺打太極拳好了。」對笑話完全不捧場地淡撂一句話後,她隨即收回視線,兀自繼續作畫。

    威脅奏效,笑聲戛然而止,薛宸淏還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馬上端正坐好,乖乖地提筆,安靜思索欲寫的內容。不一會兒,靈光乍現,又偷覷了專注作畫的萬禮棻一眼,噙著神秘笑意,開始真正專注地寫字。

    十幾分鐘後,他終於完成想寫的內容,心急地在宣紙上扇風,好讓墨汁快點幹,未幾,他又湊向萬禮棻。

    「你是過動兒嗎?」還不待他開口,感覺他靠近,萬禮棻就沒好氣地說。暗忖,怎麼這人才安靜沒多久,馬上就又按撩不任了!

    「不是啦,我寫完了。」他一雙眼睛閃亮亮的,等著對她放電,可惜她的眼睛盯著畫,頭也懶得抬。

    「喔,那拿給老師看呀。」

    「不行,只有你能看。」他更靠近地咬耳朵。

    她驀地一陣悸顫,反射地縮起脖子拉開距離,停筆橫睞他,只見他咧著一口白牙,眼底綻著莫名興奮的光芒。

    不曉得他葫蘆裡又賣什麼藥了!

    她忍不住好奇,同時發現自己雖然覺得他孩子氣,卻一點也不討厭,那種又好氣又好笑的無奈感覺,也是喜歡的一種?喜歡他能令她起伏向來不大的心緒,為他而波動盪漾……這……

    「好啊,我看。」她伸長手,將他寫好的宣紙拿了過來。「要是你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我……」她的嘀咕在定楮看了書寫內容後,霎時卡在喉間。

    萬禮棻,我喜歡你。

    為了你,我願意吞苦藥、挨針扎,戒掉所有壞習慣,拜託當我的女朋友吧!

    這是……她怔愕地抬眸看向他,沒想到他竟冷不防地對她挑眉使目尾。

    可奇怪的是,看他故意一副痞子樣,本來想板起臉孔的她,竟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他扯著她衣袖,裝可愛地迭聲追問。

    她定定地瞅看他,這告白,突然得出乎她意料,可此刻她心悸心暖,嘴角因漲滿胸臆的甜蜜而不住上揚。

    他看起來雖然玩世不恭,其實只是孩子氣重,她想起自己看過他正義熱心的一面,也知道他在工作上表現出色,儘管不免有些吊兒郎當,但本性良善,比起表面穩重自持,實則道貌岸然的人,真多了,和這種人相處,直來直往,不需防心不怕累。

    和他在一起,一定可以一直保有好心情,笑口常開吧?

    忽然間,內心忽而清明。「戒掉所有壞習慣?」她輕揚聲嗓,瞅看他的眸抑著微微羞意,臉蛋浮現嬌美紅暈。

    「嗯嗯嗯。」薛宸淏點頭如搗蒜,要命,心跳得好快,腎上腺素激增,滾床也沒有如此緊張刺激。

    「那落款蓋章。」她把宣紙擺回他桌上,指指左下角要求。

    「你答應了?」他一雙眼睛晶晶亮,有著寶貝即將到手的期待雀躍。

    「簽了名就答應。」萬禮棻慧黠地笑睇向他,把告白書當約定書,掌握承諾證據,教他今後無從抵賴。

    薛宸淏刻不容緩地立即提筆,在自己寫的告白內容旁簽下名字和日期,雖然有種遇到剋星的感覺,但卻是百分百心悅誠服、一種願意乖乖束手就擒的臣服姿態,樂見其成歸她管束,而且心裡清楚把自己交給她管只會愈變愈好,幹麼要遲疑抗拒?!

    「簽好了。」他心甘情願奉上證明,在她接過手的同時,彎身偷襲--在她唇上啄吻一記。

    嘿嘿,總不能只有她佔便宜啊,他也得討點好處咩。

    「蓋章。」看向錯愕呆住的萬禮棻,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咪,趁她還沒反應過來,重新封住她的唇,傳遞他的喜悅與熱情……

    他拎高宣紙,充當遮掩的簾,擋住窺探的視線,卻擋不住蔓延的甜蜜……

    這年頭,熟女正夯!這類獨立自主又有自己想法、各方面皆優秀的女人,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傳統女人非婚不可的觀念已經不復存在,她們不排斥有人作伴,前提是要是個對味的男人,如果沒遇到,自己一個人生活也能怡然自得,因此晚婚的人比比皆是,昔日三十拉警報的危機感,早就煙消雲散。

    只是「敗犬」、「剩女」之類的負面名詞,不知從何時冒了出來。其實,所謂的「敗犬」也有可能是已婚或有伴的女性對同性炫耀鄙視,甚至羨慕成嫉妒而起的形容,至於「剩女」也不該解讀成被挑剩或淘汰的意思,更可能是無法接受這時代女性能力愈來愈強,那些無法與之抗衡的男性,自卑感作祟而起的自找安慰。

    儘管年近三十還未論及婚嫁,萬禮棻可從不認為自己會和敗犬剩女劃上等號,她其實還頗受異性歡迎,身邊追求示好的不在少數,只不過沒有能令她開心、動心的對象,換句話說,她還沒過見對味的男人。

    她很明白天底下沒有完美的人,所以對於表現完美的男人更加持疑,那些純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或是隨著相處的次數增多,慢慢露出馬腳的男人,比一眼就能看清優缺點的男人更糟糕,因此像薛宸淏這種不做作,絲毫不遮掩包裝自我的男人,反而教她可以安心相處。

    不過,有一好就沒有兩好,某方面能夠教她安心,有些事情上還是得勞心……

    晚上六點十分,萬禮棻結束門診,一走出診療室,就聽見一陣笑語傳來,循聲察看,就見薛宸淏一派瀟灑地倚在傷科櫃檯旁,正和兩名護士聊天聊得無比快活,她們被逗笑得花枝亂顫,完全不可自抑。

    萬禮棻驀地覺得有些刺目。

    她知道薛宸淏十分幽默健談,因為自己也經常被他逗得哭笑不得--那是感到有趣而非欲哭無淚--只是沒想到當這些互動並非專屬於自己時,她竟感到不是滋味……

    也許因為確認了彼此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交往後,心境上變得不同,注意的細節也就轉了向,她開始發現這男人女人緣好得不得了,說是行動發電機也不誇張。

    生平第一次,她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個小心眼的女人,這教她心情跌到谷底,戀愛不是應該發現自己的長處,怎麼會變成看見自己的缺點?而且是她最討厭的一點。女人小心眼真的是很糟糕。

    「萬醫生。」其中一名護士看見了萬禮棻,連忙收斂,揚聲招呼。

    「忙完啦?」一見女友收工,薛宸淏咧開大大笑容,迎上前去。

    萬禮棻頷首回應了護士的招呼,隨即皮笑肉不笑地對他揚唇。

    「你也忙完啦?」哼,忙著跟護士小姐啦咧打屁!果然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小心眼。

    「嘿嘿,做一下公關嘛。」不介意她的揶揄,薛宸淏彎身接過她的大包包,體貼代勞。

    她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是有點小貼心,但她不禁揣度,這是不是專屬於她的體貼?還是他對待異性的慣性舉動……

    「你跟我診所的護士做什麼公關?」她撇撇嘴,仍覺得是他電源開關大開,四處導電,到處誘引別人!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對異性的吸引力有多大?還刻意利用這一點優勢,招蜂引蝶!

    「很需要啊,這樣我才可以在你的周圍布下天羅地網,當我不在你身旁的時候,才會有人幫我抵禦外敵。」他賊溜溜地說。

    即使和他成為戀人開始談起戀愛,萬禮棻依然保有著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節奏,儘管薛宸淏成功的介入成為她生活圈的一環,有時他仍感覺不太踏實,覺得她並沒有像自己那般喜歡他,因此惶惶不安的他,除了更加努力博得她的歡心,讓她可以更愛他之外,還得避免外敵窺伺乘機偷襲,千萬不能有絲毫疏忽。

    「哪裡來的外敵?」她失笑,他過於誇張的說法,成功地將她方才陡升的莫名醋意弭平。

    「我女朋友人美氣質又好,還是個受人敬重的醫生,我怎麼可能沒外敵?」他嘴甜地讚美,大掌順勢輕扶她腰際,兩人相偕走出診所,他的座車就停在幾步遠的停車格裡。

    「吃糖了?嘴這麼甜?」她睞他一眼,明知是甜言蜜語,還是被哄得心情轉好。

    「我說的是實話啊。」他幾乎記不起自己有多久沒戀愛了。

    這般小心翼翼想認真維繫一段感情的戚覺,總讓他一顆心漲得滿滿的,只要一想到她,嘴角就自然上揚,心情也跟著輕盈飛揚,不但日子過得超快樂,連工作起來都十分帶勁。

    「你看起來不像是這麼沒自信的人啊。」這一看就知道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居然也會擔心自己碰上情敵?

    「是沒錯,可是關係到你就不一樣了。」他替她開車門,作了個請進的動作,一派紳士風度。

    萬禮棻坐進車裡,紅唇悄悄地彎起淺淺笑弧,儘管他看起來總是吊兒郎當,給人感覺好像沒有什麼事能讓他上心,現在卻聽到他透露自己對她的在意,教她的心像是裹了蜜糖一樣甜。

    薛宸淏上車之後,兩人很快商量好地點,決定到附近著名的川菜館吃晚餐。

    約莫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餐館,沒有事先訂位,兩人分工合作,薛宸淏先去餐館後巷的停車場停車,萬禮棻則下車先去排隊候位,幸好運氣不差,恰巧有桌客人離開,馬上就空出位子。

    「禮棻?」一名擦身而過的男子驚喜認出她,立刻熱情地打起招呼。「你也來這裡吃飯?」

    萬禮棻抬頭一看,見是熟人,揚起笑容。「塗大哥,真巧。」

    塗永賓是診所配合的藥商代表,當她還在其他醫院工作時,因為診所業務關係,兩人接觸的機會不算少,後來她自行開業,由於對於這家藥商有一定的信賴感,便決定與其繼續合作,當時還是業務員的塗永賓,負責她診所開業的贊助,所以交情也變得深厚一些,可以稱得上是朋友,幾個月前他陞官當了區經理,跑業務的工作就轉交給部屬處理,兩人往來才漸漸又變得不那麼頻繁。

    「你一個人嗎?」可以在診所以外的場所見到萬禮棻,塗永賓雙眼難掩欣喜光彩,一點也不急著回座,拉開椅子就自己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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