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濃濃的暮色壓下來,周圍的景物已經有些模糊不清,耳邊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便不再有任何聲響,這裡彷彿一個被所有人遺忘的角落,冷清而淒涼。
沐若清依舊伏在屋頂,想看看在淑妃這裡還會不會有所發現。屋裡孤燈如豆,昏黃的燈光只照得見燈周圍一小塊地方,屋裡其餘的部分全都隱藏在黑暗當中,一切都顯得晦暗而陰森。
「娘娘,請起來吃點東西吧。」蓮心端來食盒。
「哼,」淑妃瞥了一眼從食盒端出來的一隻粗碗,冷笑道:「這也是人吃的東西嗎?狗都不會吃!」
「娘娘」,蓮心哽咽著垂下頭:「您多多少少吃一點吧,明天我就去告訴二皇子,請他叫御膳房的送好點的食物來,他的話,那御膳房的人也不敢不聽。」
「別去求他!要不是他,咱們夏家怎麼會落到如此淒慘境地。蓮心,你從小在咱們夏家長大,自然知道夏家世代為官,私下又有不少生意,幾乎可說是富可敵國,後來爹爹官至兵部尚書,手握天下兵權。當初爹爹一心扶他坐上太子之位,今後得登大寶,光大夏家門楣,可他倒好,說什麼無意皇位,不願手足相殘,只願煮酒彈琴,做那閒雲野鶴。呵呵,結果呢,他無意皇位,別人可不認為他有此胸襟,反倒忌憚咱夏家扶他上位,這才處心積慮毀了夏家幾百年的基業,害得爹爹不得善終,全族老小全都流放到塞外苦寒之地受苦!」淑妃咬牙切齒地說著,原本空洞無神的眼裡暴出怨毒的冷光。
聽到此處沐若清無言歎息,這淑妃哪裡知道既然夏家富可敵國,又手握重兵,權高震主,直接威脅到皇家的統治,也許皇帝只不過是借皇子爭權之機將夏家翦除,既充盈國庫,又去掉心腹大患,這實在是一石二鳥之策,可淑妃卻將一切的不幸歸咎於二皇子的置身事外,卻是冤枉他了,須知哪個皇帝能容得下自己的大臣比自己還富,手中權力更大?夏家的倒台只是遲早的事!
正為二皇子不平之際,她忽然感覺到身後似乎多了股氣息!
氣息很熟悉,沐若清轉頭一看,果然是玉郎,他正伏低身子蹲在她的身邊。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她愕然。
「狐妖身上都有一股很特殊的香味,彌久不散,你不知道嗎?」玉郎輕笑道。
沐若清懵懂地搖搖頭。
「越是厲害的狐妖身上的香味越濃,而且還可以收放自如,想迷誰的時候就釋放出來,被迷的人就會渾渾噩噩,任她魚肉,怎麼著的道都不知道。」玉郎斜睨她一眼,微嘲地說道。
呵,狐妖還有這本事,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再說我也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香味啊,更不會收放,這狼妖是不是在騙我?沐若清眨了眨眼睛。
看她疑惑的眼神,玉郎呵呵笑道:「你修練的時日太短,還不會收放,但你身上已經淡淡有股香味,只是你自己天天聞著不太察覺罷了。」
原來如此,不過你也不用拿那種眼神看我啊,我又沒有故意去迷過誰,沐若清邊想邊撇了撇嘴。
玉郎抿嘴輕笑,根本無視她的表情。
沐若清向他輕揚下巴,示意一起下去,兩人溜到一處無人的樹林深處停了下來。此處是冷宮的邊緣,陰暗冷清,想來平時也根本不會有人進來,她在這裡將剛才聽到的跟玉郎說了一遍。
「你想要進宮並不容易,即使是當宮女,也要查身份戶籍,這些你沒有,恐怕不好辦。」玉郎想了想說道。
「是啊,如果將她帶走,也不可能,試想一個王朝的公主突然莫名失蹤,那得引起多大的風波,又會累及多少人無辜失去性命!再說,這裡還有樂遙的親人,我也不能自作主張將她帶離母親父兄的身邊。」沐若清怏怏說道。
兩人正自思量間,忽聽樹林外傳來一陣嚶嚶的哭泣聲,聲音越來越近,沐若清看了看玉朗,兩人默契地迅速躲到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