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之王 第5卷 第二二一章  邏輯混亂
    這鬼是誰派來的?是中國中情局,還是軍情局?如果是,怎麼安插在兩局裡的內線,都沒有傳來一點信息?如果不是,又會是誰?

    田中一角默默地分析著。

    在中國,除了這兩局擁有大量的高級特工,其他組織都是談不上有什麼力量的。

    嗯,是不是我自己多心了?

    也許對方的目標並不是我。之所以暗殺小林光一,是因為小林光一認出了對方,對方不得不出手。

    但很快,田中一角就推翻了這個僥倖的想法。

    如果僅僅是殺人滅口,對方的功力這麼高,早就將小林光一扔到大海裡,讓小林光一消失於無形,何必讓小林光一死在船上,留下這麼明顯的謀殺證據?從殺人滅口的角度去看,這不就不符合邏輯。

    對方謀殺小林光一,目的就是要殺給他看。

    難道是我什麼地方暴露了,引起了中方的懷疑?

    田中一角冷靜地梳理著自己在中國所有的行動,梳理來,梳理去,他都覺得自己是做得天衣無縫的。比如一些雙面間諜,見到這邊的人,就討好這邊的人,將那邊的一些情報交給這邊。對那邊的人,也如法炮製。這種兩面光的間諜,實則還是比較低層次的間諜。因為天長日久,總有露餡的時候。他則不管是在中方,還是在日方的面前,始終是以一個商人的身份出現。既不以反日的言論討好中方,也不用中方的情報來向日方領賞。凡有關情報方面的東西,都隻字不提。對手下的人,他也是如此嚴格要求的。但在情報的來源方面,他擁有很多渠道,既有來自中方政府高官的,又有來自上海黑幫的。他和上海黑幫的頭子杜月笙和黃金榮就稱兄道弟,相互形同十指連心。

    他的生意能越做越火,越做越大,就因為他將自己掩蓋成一個純粹的商人。不管是白道,還是黑道的人,都可以從他身上獲得實實在在的利益。在利益面前,根本不用他去套話,對方就當他是老朋友一樣,將一些機密的情報透露給他。當獲得第一手的情報資料,他和他身邊的人,都會裝著渾然不知,更不會去落實情報的真和假。而是通過單線聯繫,讓其他的秘密特工去完成。即使秘密特工被捕,叛變,也搞不清幕後的人是他田中一角。這也就是中方的中情局和軍情局一直都沒找到他從事間諜情報工作的蛛絲馬跡的緣故。

    從這點上說,中方是不會對他有懷疑的。

    這麼一來,又和殺手的目標相矛盾了。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殺手的目標都是衝他來的啊。

    田中一角突然感到茫然不解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接著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田中一角道。

    進來的是竹山,他最得力的助手。竹山三十多歲,身材中等,臉相斯文,一眼看去,像個中學老師。誰也想不到他是個柔道高手,出色的刑事偵查專家和反間諜的行家裡手。田中一角安排的所有行動計劃,事前都經過他反覆的推算、演繹,得出天衣無縫的結論之後,才開始真正的行動。不是田中一角信不過自己,而是他覺得,再天才的人,都會有盲點。所謂的百密終有一疏。竹山的作用,就是在他的計劃中尋找漏洞,從而進行補丁。

    竹山順手掩上門,走到田中一角身邊,在田中一角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說說情況。」田中一角顯得很輕鬆的說,好像小林光一是只蚊子,不小心被人打死了一樣。

    「嗯」了一聲,竹山開始匯報情況,「根據我們對現場的初步勘查,和對死者的表面檢查,可以認定死者是被謀殺的。但有幾個方面令人費解,一是死者身上的創口,只有臉部存在,看上去,像是利器劃破的。創口都很淺,又不是致命的重要部位,他卻死了。他是怎麼死的?還無法認定。二是第一現場無法確定。沿著血跡勘查,從血跡凝固程度來看,最初的血滴落在船頭的走廓。但那裡沒有半點的打鬥痕跡,可以斷定那裡不是第一現場。三是竟然沒有死者的足跡。從血跡滴落的情形去看,死者至少繞著外走廓轉了三圈,卻連一滴血都沒踏到,非但沒踏到,連一隻新鮮的足跡都沒有。」

    心裡抽了一口冷氣,田中一角仍故作平靜的道,「依你這麼說,小林光一是被鬼打的,打得他也成鬼了,所以不知他如何死、不知哪裡是第一現場、連足跡都沒留下?」

    額上冒出細細的汗,竹山一臉尷尬地道,「情況就是這樣,撲朔迷離,令人摸不著頭腦,混亂得毫無邏輯。」

    田中一角笑了笑,口氣平和的道,「表面上雖然混亂,但有一點是不言而喻的,就是殺手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個高明的職業殺手。這無疑為我們的偵查方向提供了有力的線索。」

    「是的,我們的一組人,正在船長那裡核查乘客的名單,重點放在中國人身上。另一組人,繼續在現場勘查,面向外走廓的窗口,是勘查的重點。當然,三等艙、四等艙,我們都不會放過。」竹山一一二二的道。

    田中一角點了點頭,「不可放過一絲可疑的痕跡。另外,得馬上解剖屍體,找出死因。」

    「是。老闆。」竹山答罷,便起身出了門,繼續偵查去了。

    等竹山出了門,田中一角也坐不住了。

    在二十多年的間諜生涯裡,從來都是他採取主動出擊,牢牢掌握主動權的。這下,連對手的影子都沒見到,自己就處於了被動狀態,這比直接抽他的耳光還難受。

    定了定心,靜了靜氣,田中一角站了起身,走了出門。

    會一會他,看他是不是一個三頭六臂的人。

    田中一角心道。

    老爸將他的名字安成田中一角,本來就是很有含義的,希望他像田中的一角那樣,靜靜地躲在角落,不事聲張,更不出頭露面。

    但偶爾也要露露崢嶸的吧,要不人家還以為你是個縮頭烏龜。

    來到二等艙的外走廓,田中一角就像在欣賞靜夜下的海中月色一樣,輕輕點著手杖,悠悠然地走著。但他的目光卻掃視在欄杆、窗口、地板上。

    驀地,他的目光停在一節欄杆上。

    俯身貼近去看,他即看到欄杆上有一處新鮮的擦痕。擦痕只有半隻巴掌大,還隱隱約約有點鞋紋。

    這鞋熟悉了,是日軍軍靴的鞋紋。

    這個發現,並沒讓他田中一角感到狂喜。

    他冷靜地推斷,如果這是小林光一留下的,也很合情理。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能飛上欄杆瘋跑,並非天方夜譚。

    往前走了兩步,卻沒了擦痕。

    怎麼回事?難道他小林光一跳上一下欄杆就下來了?

    如果是跳了下來,地板上應該有比較明顯的鞋印啊。

    他倒退了兩步,將目光落在地板上,可任他眼眼看穿,也沒發現新鮮的鞋印。

    小林光一跳上了欄杆,一是直接往前跑,二是往地板上跳落,不可能朝海上跳。

    還有第三種可能麼?

    跳到牆上?

    對啊,定然是在牆上。

    目光落到牆上,果然就看到了一個鞋尖的新鮮擦痕。

    嗯,跑的是「之」字形。

    為了證實自己的推測,田中一角又往前走了十數步,看到欄杆上隔一步就有一處新鮮的擦痕,牆上亦是。

    落點相當的準確。

    他不能不佩服小林光一的功夫。像他這樣跑法,即使是白天,也沒幾個人敢這樣跑吧?一個不小心,就會跳到海上去的。

    卻又矛盾了。

    按竹山對血跡的勘查,小林光一是跑了三圈的啊,怎麼只在欄杆和牆上留下一圈的擦痕呢?還有兩圈去哪了?難道他小林光一成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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