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之王 第5卷 第二0七章  此時的岡本
    岡本突然感到,龔破夭他們要麼不來,一來就像暴風驟雨。連續幾天,一個凶訊接一個凶訊傳來。先是美智子橫死街頭,繼而是張學強在城南市場被誅,蔣志義在妓院被開膛破肚。青龍幫下面的小頭目,一個接一個被誅被殺。

    如果說美智子是他的左臂,那麼青龍幫的人,就是他的右臂。

    龔破夭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斷了他的左右臂。

    好狠啊,龔破夭,你個龔破夭。

    直到這時,岡本才明白,陸金池為什麼會裝病,為什麼會那麼如臨大敵,乃是他早已收到危險的信息,迅速自保起來。

    這個蠢蛋,就憑他那幾條破槍,能對付得了龔破夭他們麼?

    一想到這,岡本就來氣。

    那天,收到美智子死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呆了。

    心如刀割。

    狂怒不已,卻又不知朝誰發洩。

    這種痛苦,就像眼看著對手在割你的肉,你卻眼睜睜的無能為力。

    一整天,岡本都不吃不睡。

    當永田一郎第二天告訴他,美智子火化好的骨灰,已經被送回日本,他才淚流滿臉,失聲痛哭,狠抽自己的頭髮,說自己沒用。

    永田一郎第一回看他這個樣子,趕緊關上辦公室的大門,以免被別人看到,影響他的形象。

    等岡本哭夠了、淚夠了,永田一郎才淡淡的道,「逝者已經如斯,生者當自強啊。」

    也不管岡本是聽了,還是沒聽,永田一郎就退出了他的辦公室。

    岡本自然是聽到了永田所說的話,當即叫來司機,叫司機到街上買菜買酒回來。

    跟誰喝呢?

    只能是永田一郎了。

    但他哪裡知道,永田一郎此時已經離開了總部,化妝成當地的老百姓,正往越南的方向潛去。(龔破夭後來在泰國見過永田一郎一面,永田一郎已出家當了和尚。這是後話了,不多提。)

    自然是左找右找都找不到永田一郎了。

    感到永田一郎棄他而去,他岡本既沒怒,也沒遺憾。這麼多年,永田一郎緊跟著他,他給了永田一郎什麼呢?

    大東亞共榮?

    這個夢,他就到此為止了。

    可永田一郎為什麼還叫他「自強」?

    獨自一杯一杯喝著酒,岡本漸漸才品味到永田一郎的話意:當你的手上沾了中國人的血,你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所謂自強,就是你活著的每一秒鐘,都得從對手那裡去爭去取。逃避,就死得更快。

    永田,難道你的手上就沒沾過中國人的血?

    岡本細細地回想,竟然回想不到永田一郎親手殺過一個中國人。

    即使是處決抗日分子,永田一郎也是避而遠之。

    岡本不由長歎一聲:世上居然還有永田這樣的人。

    酒喝至半夜,岡本就醉了。

    第二天一覺醒來,他感到自己神清氣爽,馬上想到自己要幹的事。即刻派人去將王習一家帶來。

    王習一家到了之後,他即叫人安排王習他爸他妹住在二樓的「招待所」裡,實則是進行軟禁。

    王習萬分感激地對岡本道,「我爸我妹有站長的保護,實在是感激不盡。」

    「不用客氣,我們會好好保護他們的,你放心去就是。」岡本拍拍王習的肩膀,弦外有音地道。

    想起來,岡本覺得這是他這幾天唯一落實了的事情。

    當時他就想,只要王習為中村正雄帶好路,令日軍勢如破竹,龔破夭他們也就不攻自破了。

    有了這種想法,岡本的信心又立馬大增。

    青龍幫的小頭目一個個死去,陸金池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是多麼的危險,只有和他們特高課緊密聯手,才能對付龔破夭他們。

    岡本一個電話打給陸金池。

    陸金池聽了岡本的意思,即沖沖地對岡本道,「我的岡本站長啊,這幾天你都睡昏頭了吧?我別說跟你們聯手,我現在就連門都出不了了。」

    聽著陸金池含譏帶刺的話,岡本很是惱火。

    但惱火有什麼用?

    既然他陸金池連門都出不了,危在旦夕,怎麼還在乎和你說話的分寸?

    強壓住心中的惱火,岡本顯得很大度地說,「陸兄你也不用著急。我們畢竟是合作得很愉快的嘛。這樣,我馬上請警備部派一個中隊去你那裡,保護你過來我這裡,共商對策。」

    「嘿嘿,免了,免了。那中隊還是用來保護你自己吧。」陸金池苦笑道。

    「你——」

    岡本想發火,忍了忍,才轉而道,「那你就好自為之吧。」

    「你也一樣。」陸金池回應道。

    放下電話,岡本的心立時冷了半截。

    青龍幫是他的耳,是他的目,現在耳目都沒了,他還能不瞎?不聾?

    岡本也想過避到警備部去。

    可這念頭剛出,他就馬上否決了。

    你堂堂一個特高課的站長,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像什麼話?

    「永田,永田。」岡本突然朝門外喊。

    司機高倉信馬上跑入來,「站長怎麼啦?」

    話一喊出,岡本就知道自己白喊了。

    高倉信走入來一問,岡本才回過神來似的道,「沒啥、沒啥。」

    「哦」了一聲,高倉信正準備退出去,岡本卻喊住了他,「等等,我們一塊出去走走。」

    「是。」高倉信答。

    下了樓,走到院子,岡本剛剛坐上了車,高倉信還沒打著火——

    小車顫了一下,輪胎「噗嗤」一聲洩氣了。

    怎麼這麼倒霉?

    岡本心道。

    打開車門,正想下車。

    車子又一顫,另一隻前輪又「噗嗤」一下洩氣。

    這回,岡本比誰都清楚——受到狙擊了。

    連槍聲都聽不到,可見狙擊手的距離之遠。

    好像要告訴他岡本,真的是有狙手,一顆子彈便「叭」聲穿窗而入,落在小車的後座上。

    高倉信立時臉色發青。

    岡本卻明白,對方並沒有要他的命的意思,在跟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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