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之王 第4卷 第一八二章  今村的偵察兵
    龔破夭笑笑,隨即對范庭蘭道,「你在這等孫玉國他們,我先行一步,到欽州再見。」

    范庭蘭點了點頭。

    身子一動,龔破夭已飄出了十數丈,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卻說今村均眼見龔破夭他們一次又一次得手,心裡已經十分惱火。老同學鈴木俊三遠道而來,他非但沒能陪著他在八桂大地好好玩上一場,連出門都不敢,整天只能陪著鈴木俊三下圍棋。而岡本又是那麼的令他失望,連一個中國特工都抓不到,他差點就對岡本直言,「你不行的話,我就叫我偵察聯隊的人出手。」但他卻忍住了。畢竟,岡本是特高課的人。他可以得罪岡本,卻得罪不起特高課。

    鈴木俊三似乎是看出了他今村均的憂慮,當他和今村均下著圍棋的時候,看到今村均的左上角圍了一個大空,馬上下子侵入。

    今村均不由愣了一愣。在他的印象中,鈴木俊三的棋風都是宇宙流一樣的,講求的是大局和美感,從來就不在乎一城一池。這下他怎麼下子來侵入?

    面對入侵的棋子,今村均自然不會手軟,便使出最強硬的應招。

    起初幾個回合,鈴木俊三也強硬地應對,但幾招之後,鈴木俊三就顯出力不從心的樣子,或故意脫先,或走出軟著,使今村均大為開心,認為可以一舉殲滅鈴木俊三入侵的一隊棋子。然而,走著走著,他就發現自己上當了。鈴木俊三這一隊入侵的棋子,可以說是誘餌,又不能說全是誘餌。因為他今村均如果不管的話,這隊入侵的棋子不但可以在他的圍空內做活,還可以裡應外合,將他的棋逼向絕路。如果管下去,他就騰不出手來去對付鈴木俊三在右下角圍出的大空。

    瞬間,今村均便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為什麼會這樣的?為什麼會這樣的?」今村均望著棋盤,禁不住喃喃自語。

    鈴木俊三笑笑,「為什麼?皆因你的心太用強,太固執於一隅了。」

    今村均一聽,就聽出了鈴木俊三的言外之意,馬上笑道,「是啊是啊,我老想著讓岡本去跟龔破夭他們鬥,不由自主就跟著岡本走進了死胡同。我應該跳到三界外,從更高處去看,是不?」

    鈴木俊三笑而不語。

    今村均心裡一暖,覺得鈴木俊三很會做人,明明是他的提示,到最後卻又不居為己有,既幫了你,又使你不失自尊。

    因此,當岡本要在牛牯嶺計陷,要反伏擊龔破夭他們的時候,今村均就棋高一著,私下從偵察聯隊抽調了一個小分隊,交由梅津貞夫負責,直奔欽州。梅津貞夫早就想報臉上的一匕首之仇了。雖說只是被李紹嘉的匕首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可留在他英俊的臉上,確實是有點破相。

    領了這個任務,梅津貞夫不由豪情萬丈,感到龔破夭他們已經捏在他的掌心。

    當晚,梅津貞夫就帶著偵察小分隊,乘上一輛軍車,連夜趕到了欽州。

    龔破夭到達欽州的這晚,已經是梅津貞夫到達欽州的第二晚了。

    白天的時候,梅津貞夫即要求欽州的警備部隊協同行動,在城裡的主要部位及港口進行佈防。他帶來的小分隊,則一分為三組,一組十二人。他親帶一組,作為機動,隨時出擊。另兩組則由隊長鳩山和副隊長本田負責,在城內游動。

    但龔破夭到達欽州已是凌晨,他並沒有馬上進城,而是在城外的一座小山裡落了腳。

    一覺醒來,已臨近中午。

    龔破夭感到肚子咕咕地叫了,便從一棵大樟樹上飛身下來。走到山下的小溪,洗了個臉,他即望欽州而來。

    快近欽州城門,龔破夭的目光一閃,頓然警覺起來。

    城門下的日軍守兵,看似跟平常沒什麼兩樣,都是對入城的人進行盤查。但龔破夭細細一看就發現,守兵的目光,都落在入城的人的臉上,看得格外的仔細,顯然是在有目標的尋找。

    目標是誰?

    難道是我們的行蹤被發現了?

    龔破夭不由慢下了腳步。

    岡本他們明明是往南寧城追回去了的啊。

    難道他岡本靈機一動,又追到欽州來了?

    龔破夭靜心感覺,漸漸就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但這危險的氣息,並非來自岡本。

    岡本是老對手了。

    他岡本如何佈局,如何展開行動,龔破夭都比較清楚。

    而從守兵的行事方式來看,對方的目標就十分明確,很有針對性。對他們已經畫了像,只等對號入座。

    如果是岡本,用來認人的肯定是漢奸。畢竟,中國人看中國人,會更容易認得出來。

    反過來說,眼下欽州這個對手,並沒有一支可用的漢奸隊伍。

    那麼,這個對手是誰?

    龔破夭正想著,眼裡突然就閃出了梅津貞夫的影子來。

    沒錯,肯定是他。

    他是鈴木俊三的人。只有鈴木俊三這個中國通,才會想到他們用隔山震虎的招式。

    加上今村均這個老狐狸的插手,一切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從城門直接入城是不可能的了。

    龔破夭馬上轉到其他地方。

    他既沒從偏僻的巷子進入,他猜那些地方,肯定也有了暗哨,也沒飄上民房,從房頂進入欽州城,而是從民房的後門進入。再悄悄摸到一戶商人的家裡,換上一身欽州商人常穿的灰色西裝,才來到街上,進了欽州海鮮酒樓。

    侍應生一看到他,馬上熱情地走上來,帶他上了二樓。

    樓下已經滿座,大多是日軍的水兵。

    上了二樓,龔破夭掃了一眼便看到,臨窗的好位置,都被日軍的一些小軍官坐上了。他便找了一個不怎麼顯眼的角落坐了下來。

    上了茶,侍應生便十分熱情地向他介紹酒樓的菜色。

    龔破夭對他笑笑,「我就一個人來嘗點鮮。」

    「哦,正好正好,我們這正好剛進了海鰻,清蒸或豉汁蒸都挺不錯。」

    「嗯,那就來一份豉汁蒸海鰻吧,這好送飯,是不?」

    「是的、是的,老闆真有眼光。」侍應生嘴甜口乖的道。

    龔破夭另點了一個湯和一個蒜蓉炒菜心,當然,還要了一瓶三花酒。儘管他的肚子餓得咕咕響,他也沒有馬上要飯。這不符合他目前的身份。如果一上桌,就埋頭吃飯的話,三歲的小孩,都會看出你是個假商人,懷疑你是剛從監牢裡放出來的餓鬼。

    喝著茶,悠然地抽著煙,龔破夭的目光似是望著天花板,實則餘光卻落在客人身上。酒樓不算大,也就三四百平米的樣子。龔破夭的餘光輕掃,便盡收眼底。除了兩桌是欽州本地人之外,其餘七八桌均是日本海軍的小軍官。最高的軍銜也就是個大佐。龔破夭的鼻子抽抽,即嗅到他們身上的海味和機油味。

    還有一股濃濃的脂粉味。

    脂粉味來自妓女。

    每桌日軍的席上,都有三四個妓女相陪。

    酒一喝開,日軍的手就藉著酒意,伸入妓女的胸脯,捏得妓女哇哇的叫,當這中國酒樓,是他們日本的酒樓,放肆得很。有的軍官還叫妓女像狗一樣爬在地上,張開嘴接他們從半空倒下的酒。酒水有的倒在她們臉上,有的倒到她們頭上,身子冷得發顫,她們表面上仍裝出很開心的樣子。

    有幾束日軍的目光,還故意射在龔破夭身上,像在挑釁地道,「東亞病夫,我們在公開玩你們中國女人,你能咋的?」

    龔破夭裝作視而不見,但心卻在滴血。雖說妓女是有錢便是娘,但她們受到日軍如此侮辱,無疑是中國男人的槍,還保不住自己的國土,讓這些日本禽獸的鐵蹄踐踏了進來。

    表面看,他們是在侮辱妓女,而真正的用意,則是侮辱在場的每一個中國人。

    猖狂,實在是太猖狂了。

    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龔破夭不得不將昂著的頭也低了下來,顯出一副很馴服的樣子。

    那幾束挑釁的目光,馬上得勝似的哈哈大笑。

    酒菜上來之後,龔破夭便很商人似的,一杯一杯地喝著酒,斯斯文文地夾菜吃肉。

    剛喝了一半酒,一陣吆喝聲就從樓下傳來。

    只見一個侍應生一邊回身點頭哈腰,一邊帶著一幫日本兵上樓。

    還沒看清日本兵的臉,龔破夭的心已是一顫——來者不善。

    龔破夭猜的沒錯,來者就是鳩山帶的那組偵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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