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之王 第4卷 第一五五章  巧設連環局
    飄落在岸上,劉農峻的心噗噗地跳。雖然沒回頭看,單聽江上的密集的槍聲,他就為龔破夭擔心不已。跳到一片竹林下面,氣都還沒喘定,他便回頭張望——

    江面縱橫交錯著一片槍火,彷彿連只蒼蠅都插翅難飛。

    有點點星光,有點點月色。

    透過星月的微光,他怎麼瞪大雙眼,都看到不到龔破夭的影子。而江上江下,已經傳來日軍巡邏艇噠噠的轟鳴聲,從上下圍了過來。

    老大,老大去哪了?

    難道已經中彈身亡,墜入江水裡了?

    劉農峻眼望欲穿,也望不到龔破夭的半點影子。

    想到臨危之際,龔破夭將自己的圓木點開,令他如飛箭地避開險地,他劉劉農峻既感激萬分,又不禁有點愴然。如若龔破夭真的出了事,他是連半點報答的機會都沒有了。

    「農峻,江景那麼好望麼?還沒望夠?」

    龔破夭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前響起,差點沒嚇他一跳。

    猛地回身,只見龔破夭就坐在他的身後,欣賞什麼似的望著他劉農峻。

    「老大,你、你——」

    劉農峻怎麼也猜不透龔破夭是如何到了自己身後的。

    「我什麼?我的移形換聲,不是被你破解啦?」龔破夭邊說邊站了起身。

    劉農峻卻赧然道,「不是我能破解,而是知道你會使移形換聲,猜都猜到你的聲在前,人可能在左在右,更可能在後面罷了。」

    「呵,你還真能猜。」說罷,龔破夭望了望江上的槍火,然後對劉農峻笑了笑,「我們走吧,讓他們瘋去。」

    一直到了松樹嶺的集結地,劉農峻仍有幾個問題沒搞清楚。

    首先是對在江上設伏的岡本,他龔破夭好像是事前就知道了一樣。面對著黑洞洞的機槍口,龔破夭非但不慌不懼,反而將他點開,然後才採取行動。如果岡本當時就開槍的話,比如在亮燈之前就開槍,他們倆都必死無疑吧?問題就在這裡:岡本為什麼不悄悄開槍?

    是希望活捉他們?

    龔破夭正是抓住岡本這個心理,才放心地將他點開的?

    還是龔破夭使了什麼魔法,令小日本這些魔獸心慈手軟,沒及時開槍?

    二是龔破夭是如何避過對方強大的火力的?使了「八卦迷蹤術」?八卦迷蹤術在陸地上,通過房屋、樹木、竹林等地形地物,來移形換影都說得過去。可那是在江上啊,除了腳下的江水,並沒有可以利用的障礙特啊。難道龔破夭是鑽到水裡又浮了上來的?

    這不可能。

    龔破夭的衣服根本就沒濕。

    三是龔破夭怎麼會悄無聲息就跑到了他的前面?龔破夭明明是和岡本鬥著法的啊。而且從槍聲裡頭,他分明聽到了盒子炮的槍聲。就是說,龔破夭當時是開了槍的。

    他龔破夭不可能人在岸上,讓影子在江裡開槍吧?

    反正,龔破夭的快,只能用一隻字形容:神!

    一路上,劉農峻好幾次想開口問,都沒問出口。

    他不好意思問。

    試想想,人家龔破夭一下子就將你如箭地送出危險之地,你卻連人家是如何施展身手的都不得而知,這功夫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劉農峻怎麼說,也是個龍拳高手啊。

    心下不由慚愧。

    慚愧之餘,只能暗暗發誓:功夫尚未到家,他劉農峻仍須努力!

    在松樹嶺的幾棵大松樹下坐了一會,劉農峻便從山風中聽到一絲別樣的嗦嗦聲響。

    這回他沒跳,也沒避,他也學龔破夭一樣,抽了抽鼻子,從風中搜索氣息。嗯,是蔡如柏、佟大芳身上的氣息。

    蔡如柏的氣息,有種荷花淡馨。

    佟大芳的氣息,則更多的是一種草香。

    如果不是事前已經認識,乍一嗅,還以為他倆是女性。劉農峻推測,蔡如柏之所以散發荷花的淡馨,一是他的家鄉荷塘片片,說不定蔡如柏時常就去荷塘月色,二當是蔡如柏所練的詠春拳。詠春拳又稱女人拳,並非硬橋大馬的架式,它只有三套單練拳術:小念頭、尋橋、標指,一套木人樁法及由幾個簡單而凌利技法組成的八斬刀和六點半棍。它手法簡捷、直接、順手,出手看似柔軟,卻勁沉力重,疾速犀利,就像女人發起狠勁來的抽打。據傳詠春拳法是詠春師祖從蛇鶴爭鬥中受到啟發而創編出來的,它不以剛對剛,而是以他人之力還治其人之身。但看它的指法,時常像女人使出的蘭花指,很有些女性的特性。劉農峻不由大膽地推測,詠春師祖當日觀蛇鶴相鬥的時候,也許就是在荷塘邊,蛇鶴本就很女性的,加上荷花掩映,那更是一種女性柔夷的感覺吧。

    但劉農峻絕無看小蔡如柏的意思。是廣東人,都知道詠春拳的神妙。像它所有的訓練套式,都不是直接攻擊人的招式,而是通過這些套式的訓練,達到提升練者身中的潛能,令其意到手到,猶如女性敏感的本能,出的看似是後手,實則卻是先手,無所不用其極。詠春高手,都能達到出手如電閃的境界。「閃電手」、「無影腳」就是詠春拳的絕招。

    佟大芳身上的草香,自然與他自小在中藥鋪裡泡著有關。

    兩人來得好快,劉農峻剛嗅到他們身上的氣息,人影已飄閃到他和龔破夭的面前。

    「車找到了?」龔破夭站起來,問了一聲。

    「找到了。彭壁生和陳節在公路上等著我們。」蔡如柏答道。

    龔破夭點了點頭,然後道,「拿炸藥下山。」

    找到埋藏炸藥的地方,他們取出兩袋,就速速下了山。

    當龔破夭他們到了軍車旁邊,彭壁生和陳節才從路邊閃了過來。

    龔破夭望著彭壁生問,「這裡到機場要多長時間?」

    「四十分鐘。」彭壁生毫不猶豫地答。

    「好,把裝在車上的定時炸彈定在六十五分鐘。裝在路邊樹上的定時炸彈定在一百二十五分鐘。」龔破夭對劉農峻他們道,然後又望著彭壁生,「到了機場前,我們花十分鐘解決門衛,給你十五分鐘去炸機場指揮大樓,應該沒問題吧?」

    彭壁生略思索了一下,即刻答道,「沒問題。」

    龔破夭對彭壁生說了一聲「好」,便繞到車後,掀開帆布,看到車廂裝滿了一桶桶的汽油,臉上不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劉農峻他們就像猴子一樣,迅速地在路邊的一棵棵樹上裝好了定時炸彈。

    「出發。」龔破夭道了一聲,他們便飄上了車。

    彭壁生開車,陳節坐在他身邊負責觀察。

    龔破夭他們則上了後面的車廂。

    車開了一會,劉農峻才忍不住問龔破夭,「老大,那一百二十五分鐘的定時,可有什麼根據?」

    龔破夭笑了笑,「當六十五分鐘,我們襲擊了機場之後,今村均絕對會馬上收到機場被襲的報告,以今村均凌利的風格,不出十五分鐘,前來支援的部隊,就會出發。從南寧城到我們埋設定時炸彈的地方,不多不少,剛好是四十五分鐘。」

    「你算過?」劉農峻脫口問。

    「李紹嘉早已偵察過了。」龔破夭胸有成竹地答。

    「這是一個連環局哩。」劉農峻開心地道。龔破夭瞧了他一下,並沒有說什麼。但劉農峻卻分明從龔破夭的目光裡讀到一層意思:遠遠沒這麼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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