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之王 第3卷 第一五一章  郭超常失蹤
    功夫不負白鳥多夫,當他包紮好肩膀上的傷口,回到操場的時候,手下的人立馬領功似的向他報告:他們招了兩人。

    一個是瘦高個的理發佬。

    一個是白臉的教書先生。

    理發佬是劉農峻,他長條形的身子加上雞胸,太有特徵了。當中的一個逃兵去他的理發鋪理髮,一下子就嗅到了他身上的兵哥氣息。

    白臉孫玉國遠看是書生,近看他的步伐,大兵哥無疑。應該是某個去追學校女教師的逃兵,無意中看到了他,也被發現了。

    而且,據招供的逃兵所說,兩人的口吻,已經帶點兒官氣,不是普通的士兵。

    聽了匯報,白鳥多夫馬上興奮了起來。雖然好不容易才逼逃兵招供了兩人,卻也是重大的成果。根據所掌握的資料,來南寧的中國特工,都是新五軍的精英,至少也是個小官兒。劉農峻、孫玉國都是來南寧不久的,也有了官腔,且身上隱藏著殺氣,顯然不是逃兵。一個開舖,一個扮教師,完全符合特工掩飾身份的做法。

    白鳥多夫親率一組人直撲劉農峻的理髮店。

    另一組則去抓捕學校的孫玉國。

    話說昨晚范庭蘭、劉農峻被白鳥多夫的亂槍打散之後,他們就迅速飄入黑暗的巷子,左一穿,右一鑽,避開了日軍的圍捕。范庭蘭跳入一座院子,他發現主人家的門窗都關得緊緊的,早被劃破夜空的槍聲嚇壞了。說不定,一家人正擠在床上,互相哆嗦。

    日軍自進城之後,時常夜半去侵襲市民,或搶或奸,無惡不作。

    躲到牆角靜了一會,范庭蘭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伸了伸鼻子,是劉農峻的氣息。

    同是男人,南方人和北方人的氣息截然不同。大的來說,南方人陰柔,北方人粗豪。對兩廣的人來說,除了兩廣之外,都屬北方。

    劉農峻身上的氣息更明顯,是一棵青草似的淡雅,這當是與廣州人那種隨意的性格有關。天塌下來,他們都不會失驚無神,都是置之若泰,柔柔和和地去慢慢補天。

    一條青籐似的劃入院子,劉農峻大氣都沒喘一下。

    范庭蘭走到劉農峻身前,看了一眼,悄聲地關切問,「你沒事吧?」

    「嘿,沒事。至多是兩根汗毛吧。」劉農峻笑答。

    范庭蘭開心地笑了笑,然後側耳細聽。

    聽了好一會,都是聽到遠處傳來的槍聲。

    不由問劉農峻,「郭超常呢?」

    劉農峻呆了一呆,「前面他還跟在我的身後的,按說,應該到了。」

    范庭蘭皺了皺眉。

    按規矩,每組人都是分而不散,相互掩護。組與組之間亦是。郭超常在前面是打尖,撤的時候則殿後,原來殿後的人則變成了打尖。這種做法的好處是可以避免心理疲勞。

    「恐怕有變。」范庭蘭道。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了「彭彭」的拍門聲,日軍的吼叫。

    打了個眼色,兩人一分而散,馬上跳上院牆,飛身而去。

    當白鳥多夫帶著十幾個趕到劉農峻的理發鋪,迅速散開,將理發鋪包圍了起來。

    白鳥多夫躲在門邊,朝鋪裡得意在喊,「瘦鬼,你已經被包圍了,識時務的就乖乖給我出來。」

    鋪內無聲,像靜悄悄的黎明。

    「不吭聲是沒用的,給你五秒鐘時間考慮,是跟皇軍合作,保個全身,然後回家去摟女朋友;還是頑固到底,自尋死路。」白鳥多夫展開了攻心戰,「你這麼年輕,好世界等著你享受,你女朋友也絕對希望你完完好好地回到他身邊,然後一起花前月下……」

    花了一大堆口水,鋪內仍然無聲。

    白鳥多夫一閃身子,一揮手,兩挺輕機槍就吐出了一串串的子彈,將理發鋪的門打得粉碎。

    即使是只蒼蠅,也逃不過這麼密集的子彈。

    彷彿看到劉農峻滿身被打成了麻蜂窩,白鳥多夫才揮手示意,叫停下射擊。

    閃身入門,白鳥多夫還來了個地滾翻,動作十分麻利。身子翻起,手槍仍指著前面,只要有目標,子彈就會準確無誤地射出。

    他的槍當然沒響。

    鋪裡除了被打得稀巴爛的椅子、鏡子、面盆、圍布、毛巾、板帳、床鋪之外,鬼影都沒一個。更別說躺在地下血流如注的劉農峻。

    站起身,白鳥多夫狠委地罵了一聲「八格呀嚕」。

    白鳥多夫自然想不到范庭蘭他們會進城又出城。

    在跳上院牆的瞬間,范庭蘭就朝劉農峻打了個出城的手勢。兩人雖然同組,但也不會粘在一起跑。尤其是帶著逃離性質的時候,都會拉開一定的距離。事前有了總的方向,就可以靈活機動地時分時合,以避開對手的追捕。

    一口氣逃到城外,聽聽身後並沒有特高課的人和日軍追來,范庭蘭便在一片竹林邊停了下來。

    很快,他就感覺到劉農峻長條的身影,飄忽在原野,正朝他奔過來。

    可任他范庭蘭怎麼再去感覺,怎麼伸長鼻子,也嗅不到北方窩窩頭的氣息。郭超常這個河北佬,始終沒在他的眼前、他的心中清晰一下。

    劉農峻氣喘吁吁地飄到他身前。

    范庭蘭仍越過他的身子往後望。

    喘定氣,劉農峻方道,「不用望了,他的小腿中了彈,已經落單。」

    「你看到他了?」范庭蘭急問。郭超常雖然長得尖腮猴臉,與他印象中的燕趙慷歌搭不上界,但他覺得郭超常的性格挺豪爽,是可深交的人。有機會他還要和郭超常玩玩太極。

    劉農峻歎了口氣,「沒有,只看到他留下的暗號。還叫我們不用擔心他。」

    「嗯,這猴子應該能鑽出城來的。」范庭蘭只好自我安慰地道。

    這時天色已經微亮,返回城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走吧。」劉農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郭超常怎麼辦?一路走,范庭蘭仍在擔憂地想。他可不希望自己組的人,會從此少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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