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范庭蘭他們往南寧城飄飛的時候,都是分頭而走的。但卻是分而不散,基本是分成三組人。范庭蘭、劉農峻、郭超常一組,直奔東門;蔡如柏、佟大芳、孫玉國、趙卓賓一組,則飄向南門;萬全策、彭壁生、陳節這一組,卻繞向北門。沒有一組人是走向西門的。他們都清楚,他們基本都是從西門這個方向出城,按一般人的習慣,也會從原路回去。對手要設伏他們,第一時間考慮的自然也是西門這邊。
他們是人,但更是經過特訓的獵人。思維就不是一般人的思維。
以路程算,范庭蘭這一組的回程最遠。因此,當他們一分開,范庭蘭便和劉農峻、郭超常加快了腳步。
繞了道,他們也就繞開了美智子的特工組,沒有迎頭碰上。一路上都在寂靜中飄飛,並沒遇到什麼情況。
臨近東門,范庭蘭才放慢腳步。
等劉農峻、郭超常走近了,范庭蘭方道,「我們不能從東門入。」
「當然啦,傻瓜才從門入。」郭超常口快話快。
范庭蘭望著他。
郭超常馬上明白,脫口便道,「不用望我我也知道,我瘦小,目標小,打前站。」
說罷,不待兩人說什麼,身子就往前飄去。
范庭蘭和劉農峻相視一笑,也飄起了身子,與郭超常保持百多米的距離。
他們是從南繞向東的。
郭超常卻沒在東南這邊找入口,他越過東門,繼續往北。顯然,他要在東北面的地方,尋找一條潛入的巷子。
看到三條影子從東門外飄過,白鳥多夫的心都快跳了出來。
白鳥多夫帶著的特工組,已經在東門守候了幾個鐘頭。半夜時分,今村均的總部傳來槍聲、爆炸聲,白鳥多夫的心顫了一下,卻又感到莫名的興奮,好像看到獵物就要進入自己設下的伏擊圈似的,不由對手下道,「瞪大眼睛,注意觀察。」
觀察的結果,是兩個小時過去,他們的眼睛瞪痛,也沒等來一個獵物。
「站長,我們撤吧。」南次三郎對白鳥多夫道。
白鳥多夫搖了搖頭,「不,我感覺他們會來的。繼續守候。」
南次三郎的嘴張了張,卻沒說出話來。
他是白鳥多夫的得力助手,多年的搭擋,白鳥多夫的一個眼神,他都會心領神會。白鳥多夫說有感覺,他便相信白鳥多夫的感覺是對的。
當看到三條影子從東門外飄過,南次三郎就欽佩地看了白鳥多夫一眼。
白鳥多夫對他使了個手勢,他馬上和四五個特工,悄悄摸向北面的朝北巷。
朝北巷深長、狹窄,且曲裡別拐,容易藏身。要避開走東門,朝北巷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郭超常飄過東門,鼻子往空中抽了抽,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向范庭蘭、劉農峻擺了幾下身形,然後飄入了朝北巷。
「是活捉,還是往死裡打?」一個叫加籐的特工悄聲問南次三郎。
南次三郎瞪了他一眼,「你是第一回出來執行任務啊?」
加籐不由紅了臉。
因為他問的都是很常識的問題。能活捉,自然是要活捉,還用問的?
「等他們近點再行動。」南次三郎又道。
他們?
加籐略感詫異。
他只看到郭超常飄過來的身影。
可當他靜下耳朵,他也聽到了,郭超常的後面,還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趴在屋頂的身子,便放鬆,趨向安靜。也像南次三郎一樣,將槍瞄向了巷子……
「看老范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望著范庭蘭他們速飄速飛,萬全策忍不住笑道。
「人家身材好,能飄,你吹麼?」彭壁生卻說。
萬全策瞧了他一眼,嘲道,「我再咋的,也是健壯,哪像你,渾身上下就一個肥。」
「肥有福啊。」彭壁生樂呵呵的說。
陳節笑了笑,然後道,「別鬥嘴了,我們趕快走。」
當他們從北門旁的一條巷子潛入,正打算分手的時候,陳節的眼裡突然閃過劉農峻的身影,脫口便道,「我們去東門。」
兩人一聽,心魂也往東門的方向飄去,頓然就像感覺到了什麼,話也不說,就隨了陳節直撲東門。
說是直撲,實則是東飄西飛著走。
此時的南寧城,已加強了戒嚴的力度。主要的街道上,都可以見到日軍的崗哨和巡邏隊。
他們只能選擇偏僻的小巷子走。
幾乎是同時,從南門旁小巷潛入的孫玉國一組人,也感受到范庭蘭他們這邊有情況似的,也往東門這邊靠了過來。
白鳥多夫等南次三郎走了一會,看到門下已經有重兵把守,便帶著餘下的三個特工,向朝北巷這邊走來。
為了抄近路,白鳥多夫沒走大街,而是鑽入一條小巷。南次三郎在朝北巷巷尾設伏,他則要抄到朝北巷的入口,對范庭蘭他們三人來個兩頭夾攻。
插翅都難飛了。
白鳥多夫開心地想。並油多不怕菜壞地叮囑手下,「能活捉的,盡量活捉。」
「是。」
三人答。
三人當中,一個叫北村,一個叫南島,一個叫大勇。
白鳥多夫走在前面,他的功夫好,走得飛快,一下子就和北村他們拉開了距離。北村、南島和大勇之間,也是相距十幾步。他們四人,都是呈一條直線走著。除了功夫的差別,主要還是巷子太窄,不允許幾個人肩並肩地走。
看到郭超常的身影越來越近,南次三郎的心噗噗地跳。是激動的跳。到南寧幾年了,他還沒正兒八經地和中國特工面對面地真槍實刀幹過。
望著郭超常飄忽奇快的身子,南次三郎便知道郭超常的身手不差,是個有功夫之人。
就像棋逢對手,南次三郎既激動,又興奮。他的空手道,好久沒施展過了。往日對付的抗日分子,大多都是老師、學生,手無提雞之力的人。幾下擒拿手,就足以將他們制服。
同是學生,倒是女學生麻煩。
他一次大意,只對一個女學生使了三成功力,哪知女學生突然像頭猛獸一樣,一下子就掙脫他的手,五爪金龍就爪向他的臉門。
太突然而又來得太快。
他雖然閃了,但臉上仍然被女生的指尖劃到了,劃出了幾血痕。
至今想起那個女生,他還感到心寒。
不管對她用什麼刑,她都是一付寧死不屈的堅強,目光冷冷地盯著他。
一怒之下,他用了輪X之刑,欲徹底將其擊潰。
可當他壓上女生的身子之後,他感到自己壓著的不是女生,而是一具殭屍,冷得他的心寒嗖嗖的,非但沒有勝利者的自豪,倒是生出一種無比失敗的沮喪。後來,直到拉女生去射殺,女生的目光仍然是如刀地砍著他們的脖子。
如果說對手,那女生算上一個。
但男與女鬥,始終是缺了點什麼吧。
這下來了郭超常,來了真正的對手,南次三郎本是瞄著郭超常的手槍,也收了起來。他要以大日本的空手道來VS中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