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飛機的轟鳴聲,龔破夭就猜到是日軍的飛機來接中村他們了。
不能讓他們這麼輕易逃跑。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股力量頓然漫上他龔破夭的全身……
儘管子彈在他身邊狂飛,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身子一騰,就像猿猴一樣,從這棵樹,飛到那棵樹,直撲峰頂。
中村那些特工見狀,子彈更是狂風暴雨一樣,降到他所落身的地方。
要不是他施展著八卦迷蹤術,飄出幾十個身影,令中村那些特工找不著北,只能見影就射擊的話,他真是寸步難行。
田龍和錢谷就隱藏著,一動也不敢動。
想動也不行。
子彈太密集了。
一棵松樹動一動,眨眼功夫,就被他們射來的子彈,掃得身斷枝碎,一下就從一棵樹變得無影無蹤。好像它從來就沒存在過似的。
火力,強烈的火力就是力量啊。
龔破夭希望田龍和錢谷就那樣隱藏著,不要露身。
子彈如滿天飛的蝗蟲。
天空的雲朵,也被呼嘯的子彈顫動。
漸漸,火力弱了,子彈稀了。
龔破夭這時相跟峰頂不過百來米。
他看到了中村那些特工往後撤的身影。
身影都閃得很快。
當他從一棵松樹跳到一處崖壁後,伸出步槍,瞄準一個機槍手,就要勾下扳機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轟隆的聲響。
他一愣之際,那機槍手就閃開了,不見了蹤影。
憑著直覺,他趕緊身子一縮一躍,就飛離了崖壁。
身子剛飛離的瞬間,飛機上的機槍子彈就傾瀉了下來,射得崖壁火花四濺。
他不敢怠慢。
三縱兩躍,就躍到一棵大松樹下,樹邊剛好有只石洞,他一下子就閃了入去。
洞不深,只有三四米的樣子。
氣還沒喘定,洞外的松樹就被子彈打得葉落枝斷,瞬間就被打成了光身。
側耳聽聽,峰頭的槍聲已經停了。
顯然,中村那些特工已經撤了。
龔破夭心一急,就往洞外衝出。
他的身子剛露出洞外,日機上的機槍子彈就壓了過來。
只能縮回洞裡。
中村看到自己的飛機來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撤退,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尤其是連龔破夭的一條頭髮都沒打著的情況下,他覺得這樣就撤了,實在是大失顏面。
但不撤又如何?
繼續與龔破夭糾纏下去?
看看天邊的夕陽,他中村的心就不寒而慄。
只要一到天黑。就是龔破夭他們的世界。
糾纏下去,他們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龔破夭,總有一天我要你死得慘慘的……
咬咬牙,中村終於下了撤退的命令。
來了三架飛機。
兩架已經朝芙蓉坪降落。
一架在天空掩護,正在逼壓著龔破夭。
飛機順利地降落在芙蓉坪。
錢飛一聽到飛機的轟隆聲,心裡就大駭。
抬頭看到天上的飛機,他更是嚇得呆了,手裡提著機槍,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怪不得他。
他從來沒看過飛機。
當飛機從他頭上飛過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哪來的龍鳥?
他認為只有龍鳥才會有這麼大只的。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仍處於危險之中,從山峰射來的子彈,紛紛落在他身邊的樹上、草上。
他馬上往山下飄去,直到子彈沒追著他了,他才靠著一棵大樹,大口地喘氣。
當楊剛被峰頭的子彈追得滾下芙蓉坪邊的林子,他並沒繼續往山下逃,而是往北面繞去。
兩架日機隆隆地降落在芙蓉坪,楊剛正趴在芙蓉坪北面的一堆樹叢裡,與飛機相距不到三百米。
面對著這兩架龐然大物,他的火藥槍是伸出了的。
但該往哪打?
打頭?
飛機頭太大了。
打身?
飛機身更大。
楊剛無處著手,只能望著飛機急。
即使想到該打哪裡也沒用。對他的火藥槍來說,三百米的距離,只能是撓撓癢。
直到中村他們從峰頭撤下來,跑到飛機邊,一個個登機的時候,楊剛也不管距離多遠了,朝著他們就「通叭」地開了一槍。
一槍放罷,楊剛馬上就撤身,飄入坪下的林子。
子彈嗖嗖地在他頭上飛。
上了飛機,中村鐵青著臉,一聲不吭。他還能吭什麼呢?同來的幾十個人,眼下不見了三分一。而且,他精心策劃的「巴蜀開花」計劃,也就此破滅。
直到飛機上了天,中村才對飛行員道,「繞山轉一圈。」
飛行員依言繞山轉了一圈。
中村看到了什麼?看到滿山的樹木,都像是龔破夭的影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