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那我就放心了。只不過,師父你突然送這個給我,是什麼意思?」
李白龍:「我過幾天就走,可能要好幾年後才能回來……」
晴朗急聲道:「師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李白龍:「算是吧。在國外有個難纏的死對頭,正在搞風搞雨,想將世上的美女統統泡光,我要先把他解決掉。不過這傢伙功力太高,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晴朗:「要不要先跟師公商量一下?如果師公肯幫你,一定很容易搞掂。」
李白龍:「那是我的私人恩怨,沒必要牽扯到師父。況且,我都幾百歲的人了,難道事事還得依靠師父麼?」
李白龍看上去只有四十出頭,實際年齡不詳。不過他所說的幾百歲,或許有點誇大。反正,晴朗也不知道他多少歲。
十八年來,師父的容顏沒多大改變,只是多了幾分滄桑,幾分頑皮而已。
他的頑皮寫在臉上,滄桑藏在心裡。
晴朗永遠不會忘記,師父經常對自己說的話:「無論任何時候,你都要笑著活下去。只要還能笑得出,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十歲那年,晴朗第一次問李白龍:「師父,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媽媽,我就沒有?」
這個問題,他已經想問很多年,不過師公一直對他很好,所以也就沒問。直到那一年,很多家長送自己的孩子來唸書,小晴朗觸景生情,才忍不住問起來。
為著與時俱進,同時幫補一下大家的生活,青城派終於決定在山腰建立一家文武學校,這幾年在大華國也算小有名氣。
正式加入青城派的弟子,要遵守的戒律比較多;而文武學校的學生,則沒太多限制。
時代不同了,光靠遊客的香火錢,未必可以讓大家生活得更好。
修道者修的主要是心,生活過得好一點,無可厚非。
每當晴朗問起自己的父母,李白龍總是笑著道:「你不是沒有,只是他們走不開,也不知道你在這裡。等你長大以後,可以去找他們呀!」
晴朗撇嘴道:「他們不要我了,我還找他們幹什麼?」
李白龍:「或許,他們也有苦衷呀!父母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孩子也不能不要自己的父母。如果日後你遇到他們,你會怎麼樣?」
晴朗:「就算遇到他們,我又能怎樣?他們又不認得我,我也不認得他們!」
李白龍:「如果大家都認得呢?」
晴朗:「……我……我……就算我不會向他們吐口水,也不會認他們。」
李白龍:「你不能這樣,因為你是我李白龍的徒弟。你應該主動的走過去,親切的向他們打招呼,拍一拍老爸的肩,摸一摸老媽的臉,問他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晴朗:「……好難呀……如果我摸老媽的臉,她又不認得我,會不會喊非禮?」
李白龍:「……這個嘛,我沒驗證過,不知道。當年我也是個孤兒,二十歲才和父母相認。不過我是被人誘拐出來的,那時才三歲吧,嘴巴特饞……」
晴朗:「難怪你對我這麼好,原來我們同病相憐。你的父母沒登尋人啟事麼?」
李白龍:「那時既沒電視,又沒電話,更沒網絡,信息一點都不發達。當年如果不是你師公相救,我早就沒命了。」
晴朗:「師公那麼厲害,隨便卜個卦,就可以幫你找到父母啦!」
李白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直到二十歲,他才讓我和父母相認。」
晴朗:「你們相認的情形,究竟是怎麼樣的?你有沒有拍一拍老爸的肩,摸一摸老媽的臉?」
李白龍歎息一聲,眼裡閃過一絲黯然,緩緩道:「不說我的父母了。如果你的父母還健在,如果你日後真的遇到他們,一定要照我今天的話去做,不能意氣用事。」
晴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儘管他才十歲,心智卻比同齡人成熟得多。別人還在流著鼻涕,打著《街頭霸王》的時候,他已經拿著桃木劍去捉鬼。
當然,師公肯定在附近盯著,惟恐他出丁點意外……
鏡頭回到去年的中秋節夜晚。
李白龍:「小晴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一定要到外面去看看。」
晴朗:「我覺得山上很好呀!你很好,師公很好,那些師叔和師伯也很好……」
李白龍:「不同的。如果你一直生活在山上,就像一隻生活在籠子裡的鳥,雖然不愁吃,不愁穿,貌似沒什麼煩惱,可是你永遠都長不大,翅膀永遠都不會硬。」
晴朗:「……」
李白龍:「你只有走出去,才可以飛起來,才可以飛得更高。外面雖然有風雨,卻也有彩虹……」
晴朗:「……」
李白龍:「你是個當雄鷹的料,不能在籠子裡虛度光陰。」
晴朗:「……師父,你突然說得這麼有哲理,我有點適應不過來……你是不是我師父呀?」
李白龍:「什麼話這是!你師父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醫卜星相樣樣精通,這些糊弄人的話,我隨便就能謅出一籮筐。只是我為人低調,謙虛謹慎,與世無爭……」
晴朗長吁一口氣,笑道:「這才是我的師父嘛!你可不能變成師公那樣。跟著師公這麼多年,那些大道理我聽得還少麼?」
李白龍:「好,爽快!我就明說了哈。山下的世界很精彩,美女多,美食多,名車多,娛樂場所也多。你已經成年啦,一定要到外面闖一闖,感受一下現代的生活。」
晴朗:「那你有沒有什麼好地方介紹?」
李白龍:「有一個叫星河市的,是個沿海的大都市,我經常去。那裡的妞穿得很少,都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主。」
晴朗:「師父,你不要動不動就三句不離本行,好不好?哪裡像個修道之士!不清楚你的身份的人,還以為你是個扯皮條的!」
李白龍:「你知道『人』字為什麼是這樣寫的?」
晴朗:「因為人有兩條腿。」
李白龍:「那是要我們站穩。只要你把心態放正,怎麼站都是個『人』!雖然我是修道的,不過我還是要引用那句經典名言:『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
晴朗:「師父,貌似你喜歡女人更多些……」
李白龍:「誰說的,美酒美食我同樣喜歡。你別看我似乎很好色,其實我盯著那些小妞的時候,心裡一直在念叨『這些都是紅粉骷髏』……」
晴朗笑道:「師父,你還是跨不過去。如果你能平心靜氣的欣賞她們,就不必念什麼『紅粉骷髏』,也不必偷偷的抹口水了。」
李白龍:「我無法達到的境界,只好讓你去實現啦!不過呢,我還是希望你別太老實。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世上這麼多美好的東西,如果你不去感受一下,實在太可惜了。」
晴朗:「知道啦!這十幾年被你這樣熏染,我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幸好,站直了,我還是個人。這些《花心公子》,我就笑納啦!」
李白龍:「什麼笑納不笑納,你當師父很想給你麼!九月十八是你的生日,我不能回來陪你,只好先把這些珍藏版送給你啦!」兩師徒抵足而眠,暢談不已。
青雲真人已經失蹤,李白龍近幾年不會回來,晴朗決定到山下逛一逛。師父提到的那個星河市,肯定是要去的,或許能在那裡碰到他呢!
晴朗收拾好東西,自言自語:「師父,你送給我的那些《花心公子》,我已經裝進乾坤袋,會一直帶在身上的。每次我看到它們,就會想起你流著口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