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經過耿彪將軍調整後,怒馬輕車,在當天黃昏不到時分,就已抵達大黑山境界。
過了大黑山山腳,前面的山谷裡,就是一座名為「經縣」的地方小鎮。
無暇公主在得知進入了大黑山境界時,把韓無名傳喚到車廂裡,又詢問了一次他的意見。
韓無名的回答很輕鬆,也很泰然。
「請公主無需擔憂,我們只管趕路。他們如果不來惹我們,我們也沒必要去招惹他們。今晚我們就在前面的經縣縣城落腳。我諒那些賊人,看到我們這支大軍後,絕不敢再輕舉妄動。」
韓無名的推測,完全正確。
大軍從大黑山腳下經過的時候,刀出鞘,箭上弦地嚴陣以待,肅殺之氣,直上雲霄。
但是一直到日落時分,大軍都已經可以看到經縣那低矮縣城城門的時候。
除了聽到一些飛禽怪獸的鳴叫聲外,連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
不過大軍開拔至經縣縣城城門下的時候,卻發現縣城緊閉著城門。
從這一點上判斷,基本上可以印證,司馬劍昨日夜裡所說的大黑山有強人盤踞之說。
也不是捕風捉影,大體屬實。
經縣地方長官,在確認了公主護送大軍的真偽性以後,大開城門。
率領地方上的官員以及富紳,到無瑕公主座駕前,躬身相迎。
由於經縣縣城太小,所以耿彪將軍和經縣地方上的長官經過一番交涉後,最終只讓五百名軍士,保護著無瑕公主,一道進入了縣城。
其他一千五百名將士,則由耿彪將軍親自率領著,在縣城城門外安營紮寨,埋鍋造飯。
不過大軍所需的酒肉等等之物,則全是從縣城內運送出來孝敬的。
無瑕公主一行,當然是被安置在城中最大富豪的宅院中安息。
但就算是縣城裡最大富豪的宅院,和京城裡的比起來,其奢華程度,頂多也只能算是一個小富之家宅院的檔次罷了。
因為這座宅院,佔地面積固然很寬廣,但是宅院裡的佈置和修葺,卻相對比較簡單。
宅院裡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大多是依據真實的地理條件,順勢而建。
雖然很實用,但卻並不怎麼精美華貴。
不過這樣一來,這座宅院花園裡的風光,卻也顯得很自然,很清爽,頗有一番天然的情趣。
庭院裡的積雪,大都已經被人工清掃過。
只有一些高高的枝條上,還積壓著一些殘雪和凝結著一竄竄晶瑩耀眼的冰凌。
「飛龍,你覺得這宅院如何?」
無瑕公主和韓無名並肩走在宅院花園裡一個冰封的小湖邊,吐氣成霜地道。
公主的那張俏臉,在寒風中雖然凍得通紅。
但是她的興致卻很高,眼睛裡洋溢著興奮喜悅的光芒。
韓無名默默地掃視和探查著庭院中清冷的景色,淡淡地道:
「這宅院裡的景色,天然成份居多,的確是不錯。只是我們的客人,好像也很喜歡這裡。」
「我們的客人?」公主的目光中,流露出不解。
「嗯,我們的客人,只怕已經在這裡欣賞了大半天的景色了。」
韓無名望著公主身後那面凝固的湖面,語氣平緩地補充道:
「這位朋友,湖面都已經結冰了,下面很冷的。」
韓無名話音剛落,公主身後湖面上的薄冰,就猛然間爆裂開來。
一條黑色的人影,恍如一條大蟒蛇,猛然間從池塘的冰水四濺中一躍而起。
公主聽到身後的響動,正要回過頭去看。
卻被韓無名的一隻手臂,一把給拽住了。
韓無名一隻手護著公主,另一隻手臂,則清風般掠過公主的發端,伸長到公主身體的背後,用彈指神通的功法,彈射出一小塊冰凌。
那塊冰凌,沒有任何顏色,在黃昏後黯淡的餘暉中,像一道無形的幻影。
那道幻影一閃間,就沒入了那名剛剛躍出水面的刺客身上。
那名刺客,身體還沒來得及徹底躍出水面,就仰面向後倒飛而去,重新又落入水裡,隱沒不見。
韓無名在做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公主的臉,幾乎是貼近到韓無名的懷裡。
公主仰起秀靨,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近距離地凝視著韓無名正全神貫注地盯視著她身後敵人的那雙眼睛。
韓無名身體裡那股年青男子的氣息,強烈而芬芳。
韓無名的那雙眼睛,專注而明澈。
雖然韓無名正處在打鬥中,但是此刻他那雙眼睛的目光裡,卻依然沒有什麼殺氣。
而是和往日裡一樣,寂寞而深沉,銳利而明亮。
公主甚至通過韓無名明澈的眼眸中看到,自己身後的那名刺客殺手,在一片水花和冰凌破碎聲中,仰面倒進了冰涼的湖水。
無瑕公主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和一名年青男子的身體,如此近距離地貼近在一起。
公主的心,禁不住一陣陣激盪。
正當公主沉浸在這份激盪的情緒中,有點難以自拔的時候。
韓無名那只抓著她手臂的手,卻驀然間鬆開了,和公主的身體間,重又拉開了距離。
公主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猛然間一冷。
她暗地裡打了個寒戰。
一面清理著自己的心緒,一面扭過頭向自己身後的湖水望去。
那面湖水,除了一些破碎的冰凌和殘留在水面漂浮的植物外,什麼都沒有了。
連血跡,也沒有留下。
「那個人,你,你已經殺了他嗎?」
公主望著眼前有點狼藉的湖面,有點不可思議地問道。
「沒有。只是那個人回去後,只怕會生一場小病而已。」韓無名淡淡地答道。
「那你剛才是用什麼東西,射傷對方的呢?」公主追問道。
「就是用公主頭頂髮釵上所凝結的一小塊冰凌。」
韓無名誠實而平靜地回答了公主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