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站在窗前,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樓下的兩個人。他的臉上的肌肉扭曲著。
那就是路向俊。他的目光一直在看著小區的大門,他看到了雨草的身影,他也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的身子顫抖著。
他忍了又忍,可是他還是沒有能忍住。因為他看到了那個男人把雨草抱在了懷裡。
他衝了下去,一直衝到了兩個人面前,他的拳頭揮了出去。
準確的打在了蘇宣的臉上。蘇宣沒有防備,一下子摔倒下去。
「啊!」
雨草驚叫一聲,上前就去扶倒在地上的蘇宣。
「你是什麼東西。你們把雨害的還不夠啊。你還來找她,你是想讓她死啊!」
路向俊反正已經豁出去了。他才不管蘇宣是不是什麼總經理。他已經想好了,他要帶著雨回台南。他要和雨結婚。他不管雨同意不同意,反正他一定會帶著雨和孩子們離開台北,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路向俊打定主意,要在離開之前,好好教訓一下蘇家的人,這正是打撞的好啊。路向俊一肚子氣,拳頭揮的更凶了。
雨草向前拉,被路向俊推開。
「你為什麼要來,你為什麼會來,你來作什麼?」
路向俊痛苦的掙扎著,他的每一拳頭打在蘇宣的身上,也打在他的心上。他心上的痛絕不少於蘇宣身上的痛。
「因為我愛她,所以我一定會來。」
蘇宣一邊掙扎著從地上起來,一邊回答。
「你愛她,簡直是狗屁。你還有臉說你愛她。」
路向俊發瘋般的衝撞著蘇宣,
「她被那麼多狗屁記者圍攻,你在哪裡?她被蘇家無情的趕出來,你在哪裡?她受盡了人們的冷眼和辱罵,你在哪裡?」
「全是我的錯,你打吧。是我,讓雨兒受苦了。全是我的錯。」
蘇宣並不還手,路向俊的拳頭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
「放開,你會打死他的。向俊哥,放開。」
「走開,你。」
路向俊甩開了雨草,這個他愛了六年的女人,他守護了六年的女人,叫他向俊哥的女人。她的心裡真的一點也沒有他嗎?她就只愛著這個男人嗎?這個只會給她痛苦的男人,她就只愛著他嗎?
「蘇宣,你走啊,你走!」
雨草推著蘇宣,她不要他們打啊,不要啊。
「走開,雨兒,讓他打。」
蘇宣推開雨草,這是兩個男人的戰爭。是的,這個男人,這個叫路向俊的男人說的對。全是他的錯。是他沒有保護好雨草,他教訓的對。從此以後,他永遠也不會再讓雨草離開他,永遠也不會。
「六年了,我每一天都守在她的身邊,我看著她掙扎。我看著她痛苦,我卻無能為力,她的心裡始終只有一個影子。一個過去的影子。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鬥不過一個影子,我的心有多痛啊,你知道嗎?你這個混蛋!」
路向俊怒吼著,吼出了他多年的痛苦。是的,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守在雨草身邊。可是無論他作了什麼,她總是拒他於千里之外,他知道她的內心有一個人,可是,那是一個她自己也想不起來的影子。他鬥不過一個影子。他苦苦的守著,只為有一天,她終於能忘掉那個影子。他守的很苦,但是也很欣慰,因為他知道,雖然他鬥不過那個影子,可是,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鬥過那一個影子。只要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相信雨會是他的。
可是,他錯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有夫之婦的男人,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可是,他什麼也沒有作,他就鬥過了雨心裡的那個影子,雨居然會倒在了他的懷裡,他居然會吻雨。雨,她就為了這個男人,忘了她守了六年的心裡的那個影子。
他不服氣,他不甘心哦!
蘇宣的嘴角流出血來,他的臉上卻浮現出一個笑容,是的,他聽到了,聽到了這個雨草叫著他向俊哥的男人嘴裡的話,六年了,雨草心裡的那個影子,天,他的雨兒哦,他雖然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讓他的雨兒忘記了一切。
可是,他的雨兒卻沒有忘記他,因為這個路向俊說了,雨兒心裡有一個影子了,六年了,那個影子就是他啊。
「你打吧。你愛了她六年,保護了她六年,我感謝你。」
「去你媽的,憑什麼你替她感謝我。你是一個什麼狗屁東西。你憑什麼,你!」
路向俊的拳頭再一次打在了蘇宣的臉上,蘇宣眼前一黑,他搖晃著倒了下去,
「不憑什麼,因為我就是她心裡的那個影子——」
子一個字剛吐出口,蘇宣就倒了下去……
路向俊呆了,什麼,他說什麼,他說他就是雨兒心裡的那個影子。不會,怎麼可能,怎麼會呢?不——
「不,蘇宣,宣——」
雨草瞪大的眼睛裡,看到了蘇宣的頭重重的撞在地上,地上是突起的破損的大理大石台階的一角,血,一瞬間模糊了雨草的眼睛。她大哭著衝上去,狠狠的推開了呆愣的路向俊,抱起了蘇宣。
「宣,蘇宣,你不要死啊,蘇宣——」
雨草的淚如雨落在了蘇宣的臉上,蘇宣的手撫上了雨草的臉,
「我不知道當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雨,我的小雨兒。我就是你夢裡的那個人,十年前,那個雨夜,你就是那個小女孩。我,就是那個帶走你的男人。」
「眼睛像太陽的人,是你。你就是太陽……」
雨草呢喃著只有她和蘇宣才能聽的懂的語言。
淚,一滴清淚,從蘇宣眼裡滑落,滑過臉頰,和嘴角的血混成一體,落在了雨草抬起來,撫上蘇宣的臉的右手食指上,雨草的淚如雨,紛紛落下,點點如珠,落在了右手食指上。
一瞬間,華光大盛。一道晶瑩的溫潤的光從雨草的手指上升騰開來……
「千夜,一千夜的守候,一千夜的思念,一千夜的……」
蘇宣的聲音停止了,血從他的腦後泉水一樣湧出來……
「蘇宣,宣——」
雨草的叫聲也停止了,她暈了過去……
路向俊被這一連串的驚變,弄呆了。
他呆呆的聽著蘇宣的話,他呆呆的看著蘇宣的淚。
他呆呆的看著雨草的淚,他呆呆的看著那道華麗的光,他呆呆的看著一枚樣式古樸,晶瑩剔透的戒指出現在雨草的手指上,他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直到兩個人都暈了過去,他才發瘋一般的撲過去,人,從樓裡湧出來,和早就站在一邊看著的人們,全湧上來,幫助路向俊把兩個一身是血的人抬進了車子,(蘇宣的身上是蘇宣的血,雨草的身上也是蘇宣的血)
車子消失在夜空裡,只留下歎息的人們,夜更深了,風吹過來,又吹過去,有涼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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