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線,細如絲,下的如此淒涼。
蘇宣坐在畫室裡,他敞著懷,外面很冷,他的心裡更冷。
他的手裡端著一杯酒。他看著畫室裡,掛的滿滿一屋子的畫,芙蓉扇,雨兒。每個扇子裡都有一個笑著的雨兒。
「雨兒?」
蘇宣舉杯向著牆上,所謂舉杯邀明月,對影成雙人,沒有明月,只有扇子,只有窗外的雨。
夜色淡淡的籠上來。
芙蓉扇,畫芙蓉,一片傷心,畫不成。
燭光中,玉娉婷,滿懷心事,誰與共。
窗外雨,淚如滴,戀戀清風,誰能懂。
一牆的揮墨,一腔的愛與淚。
「老爺,你找我?」
一個柔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雨兒?蘇宣定定的望著門外走進來的雨草。一身柔軟的家常淡綠裙子。一頭披肩的柔軟長髮。一雙柔美的訴不盡心事的眸子……
雨兒,我的雨兒。
蘇宣定定的望著,他說不出話來。嗓子裡有一種硬硬的東西,塞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自從他聽到言楚飛回報的消息,他就一直在等待,等待著與她的再次相見。
可是,她是爺爺的特護,爺爺一會也離不開她。而他,並不想和眾人分享她,他只想一個人,靜靜的把她擁有。
直到這個時候,爺爺休息了的時候,她的孩子們也休息了的時候。
他才讓人傳了她來。
她來了,她叫他什麼,她叫他老爺。蘇宣想笑,卻眼裡有了淚光。
「老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雨草剛一開始看到蘇宣的時候,也有一點驚訝,因為她認出來了,這就是那一個在劇院門口非常失禮的先生。
不過,這並不重要。她很快恢復正常。走過來,微笑著,
「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雨兒,我?
蘇宣想衝過去,緊緊的抱住她,想哭,想訴說,想……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作,因為他已經錯過一次了,他不能再嚇跑她了。
「坐。」
蘇宣定了一下心神,很有禮貌的讓雨草進到裡面,然後兩個人坐了下來。坐在靠窗的坐椅上。
「你?」
雨草不是瞎子,她一坐下來,就有點呆了。她盯著牆上那些扇子,美麗的各種形狀的扇子。大的,小的,每一把扇子裡都有一個她,是的,是她,不,不會是她,雨草搖了一下頭,她明白了,那不是她,而是一個長的和她很像的女孩子。
「你找我,是想告訴我什麼。一個故事?還是一堆扇子?」
蘇宣盯著雨草,看的近乎貪婪。六年了,他摸不到雨兒的影子,聽不到雨兒的聲音。而現在,她就坐在他的面前。他卻只能給她講故事。
言楚飛已經給他調查的很清楚了。
這個張雨,她真的不是他的雨兒嗎?可是,她真的太像他的雨兒了。不,他幾乎憑感覺可以認定,她就是他的雨兒。至於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這是他的痛苦,也是他的困惑。
「你願意聽嗎?」
雨草望著面前的這個深沉英俊的男人,她的目光慢慢落到了他敞開的……
「哦,對不起。」
蘇宣注意到雨草的目光所到之處,自嘲的扣上了扣子。看著面前這個奇怪而可愛的男人,雨草突然笑了,是一種微笑,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微笑。
——————風風線——————
第二更下午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