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嘩……
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大槐樹巨大的身子斷了,那麼多的枝枝葉葉紛紛落下來,在地上騰起一陣煙霧。
響聲驚動了附近的居民。這裡是台北的貧民區,破敗的房子,禁不住大樹的衝擊,近旁的一家房子已經接著發出可怕的倒塌的聲音。
叫聲,罵聲,一瞬間打碎了雨夜的寧靜。
「榮叔?」
年輕人不安的叫著榮叔。
榮叔皺著眉頭。他知道這些窮人可惹不起,他們處在社會最低層,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蝗蟲一樣撲過來,不吸死人不罷休。
他可不是怕這些窮人,而是折騰不起。他可不想讓人發現他。
「死了嗎?」
「一定死了,榮叔,你沒看到她剛才撲到車上的樣子,那麼多血,一定死了。」
聽了年輕人的話,看看地上倒在樹葉之間的一動也不動的小身子,再聽聽街道遠處已經傳來的腳步聲。榮叔沉聲說了一聲,
「走。」
轎車在泥濘與血漬,枝葉糾纏的地上打了一個轉,一掉頭,向著遠處駛去。
氣急敗壞趕來的人們,只看到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的後影燈,閃了幾下,就不見了。
「媽的,叫老子找到他,看不下了他。」
人們在大槐樹旁站著,叫著,罵著……
很快人們也就散去,沒有人在意大槐樹下壓著的小身子,也許是大槐樹葉太密了,也許是夜色太黑,也許是人們並不想多管閒事。也許天太冷,也許只是一棵樹,和掉了幾片瓦,這些事都不是應該在夜裡做的事,也許人們只是想真是倒霉,等到明天天亮,再收拾吧。
總之人們是散去了,人們甚至沒有在意地上的血跡。
良久,現場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街道的另一邊,一處街燈亮了,一個衰老的身子慢慢移了過來,在黑夜裡顯得那樣淒涼。近了,更近了,是一個拾荒老人。
她一直走到小街的盡頭,走到了這一堆散落的樹枝,樹葉之間,她蹲下來,慢慢的拾撿著樹枝,這是一個貧窮之極的老人,已經到了什麼東西都會拾的地步。
她的眼花了,在這樣的夜晚,是看不太清東西的。
她在地上拾撿,她的手摸到了一樣東西,那是一件衣服的感覺。
老人的心裡一陣快樂,在這樣的雨夜,在這樣的寒冷的季節,她能拾到一件厚衣服,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