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雨水,低垂眼瞼,走在那條回流韻軒的路上。鳥兒在枝頭歡快的鳴叫,映襯她的身影,更加的落寞。
靜靜的,不想說任何的話,不想看見任何的人。只是希望好好的睡一覺。一覺醒來之後,發現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而已。夢裡的一切,都是假的。自己還是十七歲的瑤曄,身邊還是陪伴著冷峻的六哥,氣宇軒昂的洛硯,以及溫婉的四姐姐。還有,那個寵愛她的爹爹,她的父皇,上官流蔚。
沒有仇恨,沒有毀滅,沒有背叛,什麼都沒有。一切都美好的一如十七歲之前的歲月。
那些,如梨花般純白的歲月。
拖著疲憊的身軀,推開流韻軒的門,一眼,看見鞦韆上,坐著身著黑色衣裳的顏烈。
院落的氣氛顯得很詭異,顏烈似乎很是不高興,看見她進去,也不說話。只是孩子氣的轉過頭,憤憤的盯著院落的某一處。
踏進去,瑤曄漠然的瞥了顏烈一眼,也不顧他,逕自踏上台階,回屋裡去。
「你去哪兒了?!」
手伸出去,剛要推門,顏烈氣憤的開口,聽得出來,他在壓制心裡的怒火。沉默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但火藥味卻越來越重,似乎兩個人一瞬間都會爆發。
「明知故問!華煙一定告訴你了,我去靈虞,見風揚。」
鄙夷的瞥著他,瑤曄不屑的轉過頭,扶著欄杆,望向那枝葉正茂的桃樹。桃樹上,鳥兒做了窩,正辛勤的哺育著它出生不久的孩子。
「你答應過我的,不再見他。難道,我們的約定不作數了麼?」
看見她竟然毫不在意,還如此雲淡風輕的口氣,怒火再也不能壓制。他躍下鞦韆,快步上樓,逼近她的身側,抓住她的手腕。
「可他病了。」
被抓住動彈不得,又吃痛的瑤曄,皺眉,甩開顏烈的手,揉揉被捏痛的手腕。抬眼,盯著顏烈的眼睛,又一次,不肯服輸的神色。一如那個倔強保護洛硯的瑤曄。顏烈的眼睛裡,霎時升騰起怨恨的光。
「我不管!!瑤曄,記得,這次是你違背了約定,不要怪我。」
甩袖,顏烈憤怒而心傷的轉身離去。激烈的話語,讓瑤曄渾身一顫,瞬間想起了什麼,急切的呼喚,想要阻攔他:「顏烈!」
可終究,顏烈根本沒有在她的呼喊裡回頭。而是氣呼呼的關上門,逕直穿過那片桃林,頭也不回的離去。
瑤曄久久的看著那消失的身影,淒涼的一笑,無可奈何的勞累感。扶著欄杆,坐在地上,仰天看著流走的浮雲,茫然歎息。
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和殘酷。包括風揚,包括顏烈,還有,洛硯。
該怎麼辦呢?即便知道了背叛還是真實的存在,依舊無能為力。
瑤曄,真是沒用呢。
自嘲的笑笑,鹹鹹的液體,就從臉上滑落到了嘴裡。
苦澀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