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梨花依舊在淡漠的飄落，一瓣一瓣仿如冬天的雪。
走在深宮那有些清冷的走廊上，粉色羅裙的少女，握著白衫男子的手。
身後，白衣的少年，緊緊的跟隨。
「四姐姐，我和六哥來看你呢。」
一邁進四公主住的溪慈閣，就看見滿地狼藉——花瓶的碎片，以及摔落的碗筷。瑤曄在那樣的景象面前，安靜的笑著，淡漠的一眼。轉過頭，尋找著四公主玉顏，歡欣的叫著。
一轉眼，玉顏就坐在床榻上，面無血色，頭髮凌亂的垂在身後。看見瑤曄和凰羽進來，她的眼睛裡，瞬間閃現憤恨的光：「你……你這個賤人！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疾步走到瑤曄的面前，她原本無神的眼睛，變得幽亮。以手指著瑤曄，皺眉憤怒的斥責，逼得瑤曄為難的連連後退。凰羽的嘴角，那一刻露出一個變幻莫測的笑容，淡定的看著這一幕。
「四姐姐此言，妹妹甚為不解。」
一邊後退，瑤曄一邊輕笑著對玉顏說道。話語裡，帶著對玉顏的尊重，眼睛裡，卻滿帶鄙夷。
「要不是你……」
指責著瑤曄，憤怒到了極致，玉顏抬手，就要摑瑤曄耳光。手在半空裡，卻硬生生再也落不下去。話語在那時，也哽在了咽喉間。
「四公主，請自重。」
洛硯站在瑤曄的面前，制止著玉顏的舉動，低聲說道。眉頭，緊皺著，隱隱帶著怒意。
「你一個小小的奴才，膽敢教訓我？！」
玉顏的目光，在見到洛硯的時候，重新變得黯淡。但很快，她便收起自己失落的眼神，恨恨的瞪向洛硯。狠毒的話語一出口，卻還是後悔不已。
「洛硯不敢。」
淡漠的說著那句話，沒有再看她一眼，洛硯重新站在了瑤曄的身後。目光，一直追隨著瑤曄，一刻都不離開。似乎，他的喜怒哀樂，是伴隨著瑤曄的喜怒哀樂變化的。
「四姐姐，他即便是奴才，也是我的奴才，還輪不到你對他假以微辭。」
聽見玉顏的話，瑤曄的笑容，瞬間就消失在了臉上。她忿然上前一步，逼近玉顏，怒目而視。
「你……」
被她的那句話噎回，玉顏望著洛硯，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只好憤憤的盯著她，不甘的瞪大雙眼。
「我想我曾經說過的罷，善罷甘休，絕對不會是瑤曄的作風。」
蔑視的笑笑，瑤曄在她的身側，打量著她，笑得得意。似乎，帶著復仇後的快感。與那個溫融的瑤曄相比，此刻的她，變成了手持冰冷的利刃的復仇者。洛硯的心一冷，被她此刻的眼神震懾。那樣的眼神裡，帶著怨毒的光芒。
「你個狠毒的丫頭！你和你母親一樣狠毒！！」
看著她的眼神和笑容，想起那年嵐妃死去時的情景，玉顏的臉上，頓時有了犀利的光芒。
原來，原來他們兄妹，一直都在找機會向她和她的母親復仇。
「我母親？提起我的母親，你莫要忘了，你母后的結局。」
想起那個陷害她母親的惡人最後落得和母親一樣的下場時，瑤曄和凰羽，同時笑起來，笑得疼痛。凰羽抱著胳膊，看著妹妹的眼神裡流露的痛恨，心，微微的有些疼。
曾經開朗的瑤曄，在這些年裡，變得安靜而溫和。有時候，她溫暖的讓人害怕。因為她的光芒隨時會將人灼傷，讓人不敢靠近。
瑤曄，這些年，唯一能靠近你的，只有我和洛硯。可我不時的，還是會被你的光芒灼傷，因為你，是那麼的倔強，寧願靜默的忍受疼痛，也不會在脆弱的時候，喊一聲疼。
「你威脅我？！！」
她的那句話，彷彿是觸到了玉顏的痛處。她忿忿的睜大眼睛，咬牙看著眼前的瑤曄。目光，犀利如刀，似乎要將瑤曄和凰羽生吞活剝。
「隨你怎麼想吧。不過四姐姐，一切，都由不得你的。真正的掌控者，是我，而不是你。」
依舊溫婉的安然一笑，瑤曄從她的身邊走過，帶起一陣風，裙裾飛揚。轉過身，瞥了她一眼，眼角的不屑，被她盡收眼底。
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瑤曄挽著凰羽的胳膊，帶著洛硯，消失在門口。玉顏摁住心口，淚水，終於不可抑止的滴落。咬唇，眼睛裡，洛硯的影子，漸漸變成一個點。
瑤曄，你，竟是如此狠毒的女子。我一直以為，這樣溫婉而安靜的你，會是與你的母親，不一樣的人呢。
洛硯，跟隨瑤曄這麼多年，你的眼睛裡，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很少有女子，能入你的眼。而我，更是不能。
可你不能明白，瑤曄心底的怨恨太深，你們終究，不可能一世相伴。她不是平凡的女子，為了復仇，她會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