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鄭易平不由得驚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想起昨晚那驚心動魄的可怕經歷,想起那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咄咄逼人的凌厲攻勢,暗自思忖道,若非愛真在關鍵時刻及時趕到現場,並給與那歹人致命的一擊,說不定自己早已經命喪黃泉、追尋那倒霉的柳思能去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略定了定神,繼而問道:
「那賊人殺死柳思能的目的必然是為了那宣德青花大碗,那碗當天夜裡被他盜走了嗎?」
方玉林微笑著繼續說道:
「可笑的是,那賊人雖然殺死了柳思能,但卻未曾盜得那青花大碗,因為柳思能為了安全起見,他已經提前將那寶物藏在他的工作單位、市美術工藝研究所的保險箱裡!可是,這一突如其來的事變卻使得柳思能的妻子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她認為此碗是個不祥之物,因此決定將它立即賣掉。」
「於是,這物件就落到了薛老闆的手裡?」鄭易平插嘴道。
「不然。從柳思能家裡直接購買這青花大碗的人並非薛老闆,而是新菏市的一名古董商人、《寶玩齋》的老闆王富來。據我所知,王富來當初購買此碗時大約花費了140萬元人民幣。可是,就在此碗易主半年之後的一天晚上,那王富來卻不幸一命嗚呼!王富來的店舖距離其家不遠,步行也只需20分鐘。那天晚上下班之後,王富來像平時一樣,優哉游哉地由店裡返回家中,誰知道竟然在半路上卻離奇地遭遇車禍,不治而亡!
一個人的死亡還可以歸結為偶然,但兩個人的相繼死亡則難免會使人猜測到其背後是否存在著某種潛在的規律。王富來的不幸遭遇自然而然地讓人們聯想起半年前柳思能的慘死,從而在當地古玩業界產生了一些流言,說是柳家的宣德青花大碗乃是一件凶物。
王富來死後,其子王小東繼承父業而成為了《寶玩齋》的老闆。王小東認為那青花大碗乃是一件不祥之物,他上任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它立即出手。可是,在新菏市古玩業內,關於這件青花大碗的傳奇經歷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都認為這大碗是一件『凶碗』,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剋死主人的性命!雖然都知道它是真正的宣德官窯珍品,但是既然性命攸關,誰還敢再接手這稀罕物件?於是,不得已之下,那王小東便將那青花大碗悄悄拿到臨渝,以區區120萬元的低價賣給了《德古雅玩軒》的老闆薛金貴。當初,薛老闆也並不知曉那大碗背後的可怕故事,他還以為自己以低價淘到了一件難得的珍品呢!我記得,當時我尚未退休,還在臨渝市博物館瓷器組工作。也就是那時候,薛老闆曾將此碗拿到我那兒讓我幫他鑒定一下。可是這世上並沒有不透風的牆,不久後,薛老闆終於聽說了這只青花大碗背後的故事,可是一來因為他根本就不信這個邪,二來則是因為他對宣德青花情有獨鍾,所以他仍然繼續收藏著它,作為他的鎮店之寶。」
鄭易平頷首道:
「是的,我也曾聽說薛老闆將此碗視為珍寶,輕易不肯示人。這次若不是他手頭拮据,急需現金,恐怕還不肯出售呢!」
方玉林朝鄭易平看了一眼,詭異地笑道:
「據我所知,薛老闆現在之所以決定出售這件寶貝,卻並不是因為他緊缺現金呢!」
鄭易平又吃了一驚,連忙問道:
「難道其背後還存在著其他的什麼緣由?」
方玉林並未直接回答鄭易平的問題,他凝視著對方反問道:
「你與薛老闆的交情有多深呢?」
「我原先並不認識薛老闆,我公司的一位副總余得江與他似乎有些交情,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也不太深。」鄭易平心中充滿了狐疑,他想道,買一件古董,最要緊的有三條,其一是貨要真,其二是價格合適,其三是對方必須要有誠信。在商言商,交情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
方玉林接著說道:
「這就是了。他這次之所以願意忍痛割愛、急於出售這件寶貝,其根本原因乃是因為他現在已經徹底相信了關於『凶碗』的離奇傳言!」
鄭易平感到更加迷惑了,立即問道:
「您剛剛才說過,薛老闆不信這個邪,怎麼又會忽然相信那莫名其妙的傳言了呢?」
「因為,前兩天我剛剛聽說,薛老闆的一兒一女上個禮拜去廣西旅遊時,在途中發生車禍,不幸雙雙遇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