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鳳凰海鮮大酒樓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8點多鐘了。雖然還不是很晚,但由於整個一天精神都處於極度緊張狀態,而且中午又不曾午睡,所以寧兒已經非常疲倦了,於是愛真立刻安排他洗澡上床。
愛真從二樓回到一樓,見鄭易平正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抽著雪茄,他臉上似乎顯得若有所思的樣子。愛真暗自思忖道,太太的手術已經安全度過,還有其他的什麼事情能夠使先生心煩呢?看樣子,想必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吧?於是她便在先生對面的沙發上輕輕坐下。
先生凝視著愛真,微笑著說道:
「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愛真看了先生一眼,答道: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還說什麼辛苦不辛苦呢!」
先生仍然凝視著愛真,但他的面孔似乎變得嚴肅起來,他緩聲說道:
「我今天想和你談一件事情。上個禮拜,翠容是不是曾經和你說過一件很特別的事情?」
剎那間,愛真的心突然揪緊了!先生現在說的特殊事情,大概是指太太所說,萬一手術中發生意外,讓她嫁給先生的事情吧?但是,愛真此刻並不能完全確定太太是否已經將那件事情告訴過先生,也不能肯定先生現在所指的是不是就是那件事情。而如果由愛真自己口中說出那件事情,豈不是有點兒唐突?於是她便假裝不知,問道:
「您說的究竟是什麼事情呢?」
「就是萬一手術發生意外,讓你嫁給我的事情。」先生的頭低了下來,他似乎在有意避開愛真的目光。
愛真的面孔頓時變得緋紅!她只覺得渾身一震,好像是被一股強大的電流擊中了一般。她立刻低下了頭,她不曾回答,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按照愛真的想法,太太既然已經安全地度過了手術,那麼太太先前所說的那件事情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意義。既然如此,先生為什麼還要舊話重提呢?這樣豈不是讓兩個人都置身於非常尷尬的境地嗎?
愛真正在胡思亂想著,只聽得先生繼續說道:
「翠容曾和我說過那件事情,我當時也曾答應了她。可是,憑心而論,我當時就認為她的安排非常不合適,我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勉強答應她的。因為當時我認為,根據她當時的心情和精神狀態,倘若我不答應她,只會無端地增加她的煩惱和焦慮,你說是嗎?」
愛真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了!太太果然已經和先生談過此事!先生雖然已經答應了太太,但正如他自己剛才所說的那樣,他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被迫答應的!而且他認為太太的安排非常不合適!也就是說,即使太太在手術中發生意外,他內心裡也是根本不想娶我為妻的!是呀,他是一個有學問、有成就、有資產的社會名流,追求他的名門淑女不可勝數,他又怎麼會娶一個鄉村姑娘為自己的妻室呢?可是,我卻在一廂情願地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他的繼室!這是多麼的荒謬和可笑呀!
愛真的頭垂得更低了,她的整個脖頸全都染上了紅暈。
鄭易平似乎已經看出了愛真的心思,他連忙解釋道:
「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剛才所說的不得已,並非是說我看不上你,也並非是說我不喜歡你。你應該明白,你在我家已經呆了兩年多,我們之間已經非常熟悉和瞭解,我和太太一直都非常看重你,也非常喜歡你,而且寧兒也離不開你。可是,我如今畢竟已經是半個老頭子了,而你卻正當青春花季,以你的容貌和賢德,任何男人娶了你都應該感到無尚榮幸呢!倘若按照翠容的安排,豈不是太委屈了你?我所說的不得已,正是指的這一點啊!」
聽了先生的解釋,愛真恍然大悟。原來,先生根本就沒有看不上自己的意思,而且正如剛才先生所說,他一直是非常喜歡自己的!
愛真仍然低垂著腦袋,輕聲囁嚅道:
「先生待我母親和我恩重如山,無論讓我為先生做什麼,我都是心甘情願的,哪裡談得上什麼委屈呢?」
鄭易平接著說道:
「現在,情況已經有所變化,翠容已經安全地度過了手術,所以她先前的安排也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可是,對於你,我是必須負責到底的!從今以後,這兒便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兄長。最近,有一個問題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就是關於你的未來和前途。雖然我希望你能夠永遠留在這裡,但我絕不能夠如此自私,我必須為你的前途和未來著想,你總不能一輩子當保姆吧?再過兩年,你夜校就要畢業了。我初步考慮了一下,到那時,我打算讓你到我的公司裡工作,你可以在財務部擔任某個適當的職位。不過,在你結婚前,你可以一直住在我家裡,因為我是你的兄長嘛!你看如何呢?」
愛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個農村妹子,一個小保姆,居然可以成為一名公司白領!她抬頭望著先生,眼眶中充滿著感激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