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婭瑰已注意到他的稱呼從「你」改成「您」,便確信這不會有假,她爛漫地笑著:「一位老婆婆。」
「哦。」北堂世武若有所思地問,「住哪?」
「我忘了。」優婭瑰乾脆利落地回答,她笑得純到透澈,不像在撒謊,她高明的演技騙過了所有在場的人。
「那就算了,您已經是我們四大家族之首,請管理。」北堂世武對她單腿跪下,表示誠意。
「請起。」優婭瑰笑得冷漠,她突然對這一切默然了,好虛假,不真實,一切驚喜悲傷都來得莫名其妙,她不能接受。
「嗯,您以後可以繼續學習,也請在週末閒暇之餘來管理家族,其他瑣事我們會幫您處理。」北堂世武慢條斯理地說道。
「好。」優婭瑰特別想笑,笑這個虛偽的地方。
「婭瑰,你別後悔。」煥月獄略帶意味地看著優婭瑰,她的心頭頓時翻了五味醋瓶。
「咳,不會的。」她驕傲地扯出一抹苦笑。
「很好。」煥月獄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便第一個離開,沙嶺也看了看優婭瑰,丟下一句:「婭瑰,好自為之。」
婭瑰……沙嶺並沒有用「您」。這個意思,她懂,沙嶺是在勸她,呵,可她絕對不會在回頭,也回不了了。
「那我先告退了。」優婭瑰很有風度地,朝北堂世武微微低頭,然後跟上煥月獄和沙嶺的節奏,乘上了車子。
一路上,轎車內沒有人說話,只有急促的呼吸聲。
優婭瑰的瞳孔內流露著痛苦和艱難,愛,或,恨,都是令人難過的,那她寧可選擇後者……可是這樣真的好麼?
車,往前行駛,周圍很安靜,行駛在一條無人的小道。
嗙——!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的是天旋地轉!
車子的玻璃頓時碎了,璀璨的透明玻璃散落了一地。
「怎麼回事?」沙嶺警惕地問前排的司機。
司機慌張地回頭:「夫人,不好,前面有五個黑衣男子,拿著手槍!」
「你們小心,我下去看看。」煥月獄頭也不回地走下車,走往前方。
在碎掉的玻璃前,坐在車內的三個人——沙嶺,司機和優婭瑰,可以清楚地看到,煥月獄正走上前去,五個黑衣男子用手槍頂著他金色的頭髮!
「煥月獄!」優婭瑰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她打算衝出去,卻被沙嶺攔住。
沙嶺皺眉,想當冷靜地說:「不可以去,您是四大家族之首的至尊,不可以受到傷害!」
「他是你兒子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優婭瑰急得快哭出來了。
「那也不行。」沙嶺猶豫地低下眼眸,家族和兒子,真的很難抉擇。
「別攔著我,煥月獄不可以死!」優婭瑰乘著這個機會,她狠狠地推開沙嶺,衝出車子,跑到那群黑衣人面前。
五個黑衣人怔了怔,然後一個人用手槍頂著煥月獄,說:「您就是女王吧?請跟我們來。」
「放了煥月獄!」優婭瑰的口氣很堅決,在她銀綠色的眼中,有著從來沒有過的堅強。
煥月獄頓時感到了溫暖和一點……感動。
「您要和我們來。」黑衣男子邪惡地笑著。
「可以,我跟你們來,但前提是先放了他。」優婭瑰冷靜之極地說,她要救他。
「婭瑰呀,我的任務是保護你,所以,我不同意。」煥月獄妖嬈爛漫地笑著,可是在這瞬間,她看他這幅表情,她卻很想落淚。
「不要,我去!」優婭瑰任性地說道,此刻,黑暗的光灑在她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婭瑰,乖。」煥月獄的聲音軟軟的,無限溫柔。
「你們決定了麼?」黑衣人很欠扁地說了一句,手槍更加用力地頂著煥月獄。2
「決定了,我去,我以女王命令你煥月獄!」優婭瑰緊咬嘴唇,她難過地望了煥月獄最後一眼,要知道,女王的命令不可抗拒,這是規定,好殘忍的規定……
煥月獄難堪地愣在原地,看著——優婭瑰被一群黑衣人帶走。
他好恨,恨自己的沒用。
「婭瑰!」
煥月獄朝著優婭瑰的背影,咆哮了一句,淚水縱橫在他絕美的臉上。
「孩子,怎麼了?」
沙嶺和司機也紛紛下車,走到煥月獄身邊,卻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母親……我好沒用。」
煥月獄真的哭了,他很少哭,幾乎沒有,可是這一次他徹徹底底沒心沒肺地哭了,紅色與綠色瞳孔流出了相同的淚水,有一半的淚水,是代替優婭瑰哭的……
因為,優婭瑰的瞳孔,也是綠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