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
「沒……沒什麼……你好好休息……母后改日再來看你……」
太后心虛地轉身欲走。
「不要騙朕,朕只想知道答案。」
「……」
「為什麼不說話?朕感覺……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像個傻子一樣,很快……朕很快就要失去尋兒了……母后……朕求您……告訴朕……好不好……」
這還是自己那個將自尊看作大於一切的孩兒嗎?
逸兒,你可知,所有的事情,一旦有關於琪兒,你便會毫無理智可言!
「好,哀家告訴你,但是,哀家要你保證,決不可衝動行事!」
「好。朕答應。」
「其實……琪兒這次出宮……不是替哀家辦事,而是……」
「而是什麼?」
「替你竊取鷹娜族的步兵圖!」
「什麼?」
雲澤逸一躍而起,「這麼危險的事情,母后……您……您怎麼能讓尋兒一人獨自前往,況且……您……為什麼都不和朕商量?」
「和你商量了,你會同意讓她去嗎?你知道她求哀家時的樣子嗎?她說,她這一輩子,只想任性這麼一回,無論成功與否,她至少為了你,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愛,努力過了……所以,她亦無憾……她說,如果這一次完成不了任務,她定會答應哀家和群臣,成全你,讓你迎娶雲貴公主,絕不會阻攔你,反而……還會以死要挾……你說說,這樣的她,哀家怎麼忍心拒絕?!」
「傻瓜……她真是個笨蛋!!!」
雲澤逸聞言,直直地跌坐在床頭。
「是啊……她很傻,但哀家卻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愛你。從小,琪兒的性子就率真可愛,對於任何人看似很熱情,其實,在她的心底,都會有一絲牴觸,就好比軒兒,你不在的那6年裡,軒兒為了她,做了多少的付出,你都知道嗎?可是,即便是這樣,琪兒那丫頭也只是一副感激的樣子,她的心,除了凌將軍以外,真的很難再容得進任何的人……但是,哀家知道,他和你一樣,都是開始冷漠,可是,一旦有人進入了自己的心間,便會一生追隨,絕不放棄!」
太后的話語,如同一塊重重的大石,直直地砸向了雲澤逸的心間。
原來如此……
為何……為何以前的自己,從來就不曾看清千尋心底裡的那絲柔情。
他一直都在不安,一直都在害怕。
他害怕,害怕從一開始便是自己一人的自作多情,所以,她不顧她的反對,強要了她,納了她為妃,一次又一次地拿她最在乎的親人作為籌碼,逼她就範……
每一次,都是等看到她那痛苦絕望的淚水後,才知道,其實,自己傷了她。
他到底在幹些什麼?
雲澤逸揉著滿頭的亂髮,大聲怒吼道,「朕要去鷹娜族皇宮!朕要見她!朕要和她說清楚!朕要接她回來!!!」
「皇兒,你冷靜一點。哀家早就說過,衝動是帝王之家最大的禁忌。而你,方才也承諾過哀家,亦不會衝動用事!」
「我沒有辦法……朕真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尋兒冒險。朕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還有……還有……朕真的有感覺她回來過。如果朕再不去接她,她……她有可能會永遠離開朕了……」
「皇兒!」太后一聲呵斥,「你要怎麼去?騎馬嗎?國不可一日無君,你這樣貿然行事,不僅接不回琪兒,更是害了自己——自投羅網啊!」
「那……那朕該怎麼辦?朕能怎麼選擇?坐在這裡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繼續當朕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嗎?母后,您又知不知道,朕其實一點也不稀罕這個身份,皇上……我打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走到這一步,而我一切的努力,全是因為尋兒的一句話,她說過——她的夫君,必定要是人中之龍……所以,朕努力地拚殺在戰場,努力地揮刀為國……不是為別的,只是因為,當我站在這個位子的那一刻,我便能真真正正的擁有她,成為她的夫……」
原來,是這樣……
難怪,在他凱旋歸來,目睹尋兒和軒兒的婚禮時,會那麼的氣憤……
太后悲哀地歎了口氣,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啊……
「皇兒,答應哀家,再等等看。就聽哀家一回,好嗎?」
「母后……」
「參見皇上。」雲澤逸剛欲開口,門口的侍衛便匆匆闖進。
「何事?」
「回稟皇上,這是鷹娜族的喜帖。」
「喜帖?」
雲澤逸聞言,渾身一顫,一股不詳的預感席捲全身,「誰的喜帖?」
「鷹娜族的皇上與……與……」
「與誰?」
雲澤逸怒吼道。
「琪……琪妃娘娘的喜帖……」
鷹娜王為了借此刺激雲澤逸,造成雲澤逸與千尋之間更深的誤會,故意讓傳話的人兒,將「琪妃」二字狠狠加重。
「你說什麼?」
太后也驚訝地望向來人。
「鷹娜族的皇上派人傳話,說是明日,要與……與琪妃娘娘成婚……納……納她為後……」
雲澤逸一個踉蹌,狠狠地跌倒在床沿。
「這麼說……她真的回來過……不是夢……」
雲澤逸滿臉痛楚地傻笑道,「母后,您都聽到了嗎?尋兒要嫁給別人為妻了……哈哈哈……還是皇后……朕怎麼沒想到……哈哈哈……直接升她為後,不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嗎?!」
他到底在堅持些什麼?
堅持到,自己最愛的女人都要成為敵國的皇后了……
哈哈哈……難道,這個事實,還不算可笑嗎?
「皇兒……」
太后擔憂地扶住雲澤逸左右搖晃的身子。
「朕沒事。哈哈哈……明日成婚?好!好!真是好的很!朕定會送上嫁禮去鷹娜族,好好地恭賀他們一番!」
「皇兒……」
「怎麼?沒聽到朕的話嗎?快去傳話!!!」
「是……是……奴才這就去……」
侍衛大駭,急急離去。
「皇兒,或許……琪兒也有苦衷,哀家想……還是……還是藉機行事吧……明日……你就不要去了……」
「不去?她都要嫁給別人了!有再大的苦衷,只要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朕都會信!所以,這次去,朕只要她一個解釋!」
雲澤逸狠狠地握緊拳頭,對著窗外,眼光灼灼地說道,「我只要她一句話……」
尋兒,求你,不要讓我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