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藍,萬里無雲。
本該是晴朗幸福的一天,卻因鷹娜王的一句話,而令千尋如置冰窟。
她知道,鷹娜王從不會打無把握的仗。
那麼——
就只能說明,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難道……逸真的會背叛自己嗎?
不——
她不願去深究。
她也不想去懷疑。
可現實便是如此殘忍。
此刻,看著腳下那長長的雲澤皇宮走廊。
這個她期盼了日日夜夜想要歸來的地方,卻踟躇了。
「怎麼?害怕了?」鷹娜王懷抱著千尋的腰肢,顯露著無限的鄙夷。
她終究還是站不起來,只能靠著他的力量,離開那座囚籠。
或許,沒有了鷹娜王這個依靠,她連多爬幾步的力氣都沒有……
她成廢人了吧?
連走路都成問題的自己,又怎麼能夠繼續期盼著別人的愛?
「我沒有。」即使心中早已驚起了滔天巨浪,千尋卻依舊強裝鎮定。
鷹娜王繼續邁前,「馬上就要到雲澤逸的皇宮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我相信他。」
所以,她要去!一定要去!
「好。」
鷹娜王一個飛身,掠上了那個她與雲澤逸曾度過了多少個日夜的幸福寢宮。
「皇上……您……您……慢點……」
尖銳的女聲,刺痛了千尋的耳膜。
衣角撕裂的聲音,男子喘息的聲音,女子嬌吟的聲音……
千尋知道,那個在她心中堅持已久的信任,徹底破滅……
「哈哈哈哈……」
她笑,笑得眼淚四濺,笑得淒楚絕望……
鷹娜王冷哼著,「看見了沒有?那就是你最信任,為了他不顧一切的男人,他……現在在做什麼呢?本王料想,這樣的場景,身為雲澤王朝的琪妃,應該不會不懂吧?」
千尋身子無力地靠著樑上的磚瓦滑落,嘴中默念著,「雲澤逸,我恨你……好恨……媽咪,你說的對,愛情……真的不要相信的好……呵呵……我錯了……你帶我走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不聽您的話……我不該愛上這樣一個不值得我去愛的男人……」
第一次, 千尋感覺到了母親去世前的那一絲絕望。
千尋知道,在母親說出那句——不要相信愛情的同時,她早已對於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無盡的絕望……
心早已麻木,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卻早已鑽心刻骨的潰爛了……
「走吧,跟本王回去。」
「回去……哈哈哈哈……回哪兒?」
「當然是鷹娜族的皇宮。」
「我為什麼要去那兒?」千尋轉頭,狠狠地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為什麼明明知道他們的事情,卻還要如此清晰地讓我看見!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心,會痛……」
千尋指住心口,真的……它真的會痛……
「你現在太激動了。本王只是想讓你看清事實,沒有哪個男人,會因為一名女子而放棄整個江山,我如此,雲澤逸亦如此,而這、便是君王!」
「哈哈哈哈……好一個君王!是啊……自古帝王多薄情……」
千尋淒楚地用盡全力,望著地面,「你說,我從這裡跳下去,會怎麼樣?」
「你想做什麼?」鷹娜王驚恐地回頭,卻還是晚了一步。
「不!」鷹娜王瘋狂地怒吼,一個旋身,腳尖點地,飛躍而下,直直地摟住了千尋下落的腰肢。
「你滾開!我不要你救!不要!!!」
「誰?」
這聲叫喚,打斷了屋內二人的激情戲碼。
忍著全身的熱浪,雲澤逸穩定了腦中那僅存的一絲理智。
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是她……
只有那個他心心唸唸,無法捨棄,執意只要一人的女子,才會發出這樣令他魂牽夢繞的聲音。
當他急急地衝出寢宮,望見的便是千尋與鷹娜王兩人環抱在一起,雙雙下落的場景。
「你們……」雲澤逸不敢置信地睇著面前的二人。
「我們?」千尋冷哼一聲,既然被發現了,她也沒有想要隱瞞,「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什麼意思?」
「雲澤逸,我今日回來就是想要告訴你——我……明日之後……將是鷹娜族的皇妃!」
顯然,鷹娜王也沒有料到千尋竟會說出這樣的氣話,足足地愣了好幾秒。
「你說什麼?」雲澤逸青筋暴跳。
「哈哈哈……雲澤逸,我們好久不見。」
鷹娜王冷笑一聲,戰場上,他們早已對於彼此再熟悉不過了。
「這裡沒你的事!凌瑤琪,朕再問你一遍,你剛剛、說什麼?」
到底是因為他被人下了藥,頭暈產生幻覺所致,還是……
如果真的如此,他情願,自己現在所聽到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人那可笑的幻覺而已。
「我說,本宮要休了你!再嫁他夫!你明白了嗎?」
雲澤逸上前兩步,頓足,胸口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熱浪。
他知道,如若自己再不解毒,便會吐血生亡。
但,此刻所有的理智,都告訴他,要挽留她,挽留那個不知為何,一個月便變成了另外一個狠心決絕的女人!
「放手!」雲澤逸怒視著鷹娜王環在千尋腰上的雙手。
「該放手的是你!」
千尋用盡力氣大喊。
「凌瑤琪,你……」雲澤逸滿臉傷痕,踉蹌三步,直直退後。
他不敢相信,自己最最心愛的女人,竟會在一個月之後,變得面目全非。
這就是他固執堅持後的結果嗎?
「凌瑤琪?哈哈哈哈……雲澤逸,我說了很多遍,我不是什麼凌瑤琪,我叫慕千尋,你連我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又憑什麼說愛我?愛?全世界最為狗屁的東西!全世界都對我說,要我愛你,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當我真正愛上你的那一刻,你卻要這麼對我?!」
千尋滿目痛楚。
「朕怎麼對你了?為了你,朕不惜與眾臣反目!朕為了你,不納妃,不娶妻,人人帝王三千佳麗,我卻獨取你一瓢!可是……你呢?一回宮就對朕說,要嫁給別人!要嫁給別人!」
雲澤逸痛苦地跪坐在地,藥效與心底的痛楚結合在一起,他早已痛不欲生,狠狠地拽住自己的頭皮,想要繼續維持這份獨有的冷靜與理智。
「獨取一瓢?好一個獨取一瓢!那我請問,你寢宮裡的那個女人又是什麼呢?別告訴我,你只是拿她來當花瓶擺設的!」
千尋咄咄逼人。
「朕……噗……」
一口血來不及處理,便直直地從雲澤逸的口中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