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乾國和彌羅國雖是鄰國,可是都城之間相距也不近。
辭別了晉陽,兩人各自騎了馬,晃晃蕩蕩的悠在官道上。
這幾日,燕亦辰倒出奇的安靜,不像平時嘴巴跟篩豆子的簸箕一般響個不停。看雲看日就是不看白瓊玉,有時好像失魂了一般看著某處,一發呆就是一整天。
瓊玉雖感覺他有些反常卻也不敢主動跟他搭話。那日,晉陽突如其來的一吻,不僅嚇到了她,還讓在場的師兄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她當然不會懷疑晉陽是當著師兄的面有意而為之,可是再面對師兄總是有怪怪的感覺。
她沒料到晉陽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在她心裡,晉陽就像個家人,疼她寵她的家人,絕不可能有男女之情。可是,一切都偏離了她念的想的……本以為事情過後,師兄會狠狠地嘲笑她一番,沒想到卻是異樣的沉默,大概也感覺自己很丟人吧!
看了看日頭,太陽已經在遠處的高山上半掩光輝。
「師兄,已近夜幕,不如找家客棧吃些東西睡上一覺,明天再繼續趕路?」瓊玉扯住韁繩,側頭小心的問道。
「哦,好。」燕亦辰點點頭,又歸於沉寂。
瓊玉頓覺無趣起來,此時此刻倒想念起在谷中天天聽這只活「知了」的聲音。
兩人默不作聲的找了家客棧,默不作聲的挑了臨近的房間,默不作聲的下樓點了一桌子的菜準備吃飯。
燕亦辰單手托腮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飯菜,右手拿了筷子在每盤菜上挑挑揀揀了半天,卻一根菜葉都沒放進嘴裡。
「師兄,難道這些飯菜不和胃口嗎?」瓊玉瞧他無精打采的模樣,心中不忍,小心問道。
「哦,沒什麼,只是肚子不餓!」燕亦辰冷淡淡的回道。
肚子不餓?瓊玉好像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句話,以前在谷中的時候他好似餓死鬼轉世一般,吃著碗裡的看著她跟師父碗裡的。今天卻破天荒的說自己不餓,她大概耳朵暫時失了聰,只是誤聽吧?
「師兄,走了一天的路,就算不餓也吃一些啊。不然等店裡熄了火,半夜你餓醒又沒東西可吃。」
瓊玉溫言相勸,不想燕亦辰卻煩躁的朝她吼了起來。
「我愛吃不吃,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你以為你誰?你讓我吃我就吃嗎?你是我爹還是我娘?整天一副傻乎乎的面孔,看了就生厭,現在看你更加倒胃口,煩死你了!」
不顧旁邊眾位食客投來異樣的眼光,起身摔了筷子便跑上樓去。
關上門,後悔卻像大浪一樣排山倒海的朝自己打砸過來。剛才那番話他究竟是怎麼說出來的?這十年在谷中,雖然自己也很愛找那臭丫頭的麻煩,可是都不曾這樣大聲吼她罵她,更別提說出那麼惡劣的話!可是,他為什麼現在看到她就想發火呢?
恨不得狠狠地打她一頓,更恨不得將她腦袋剖開看看裡面裝得究竟是不是漿糊!
那緊緊抱在一起的身影,唇唇相貼的模樣,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海裡轉個不停。
可是他為什麼要如此的生氣呢?她,只是他的小師妹而已。
如此,而已……
想必方纔那通火讓那丫頭對自己越來越疏遠吧,這也好,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
「師兄,你在嗎?」
他不理,依舊默不作聲。
「師兄,都怪我不好,可能哪裡做得不對惹你生氣了。你別生氣,你若真的不喜歡看見我,那明日我自己上路就行。師兄,我把飯菜放到門口,我現在就走,你一定出來吃點啊!」
門應聲而開,燕亦辰雙眸有些發紅,伸手拽她進來順便將門關好。
「我說讓你走了嗎?我說我討厭你就必須離你遠遠的嗎?我告訴你,我若討厭一個人,我會死死的黏住她,直到她發瘋!」燕亦辰伸手將她手中抱的飯菜朝身後一丟,單臂撐門將她圈在身下。
瓊玉看著他身後那些飯菜慘不忍睹的模樣,嚥了嚥唾沫,撓撓頭。
「師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時……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看著與平常有些不一樣的師兄,心中像打鼓一般咚咚咚響個不停。
「呵呵……」燕亦辰唇邊勾起笑紋,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師妹,你真是隨便的人!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那其他人說什麼也是什麼了嗎?我懷疑,別人說聲『給我』你也會大大方方地脫衣上床說一聲『好』。這十年來,你裝得真好,讓我和那臭老頭子真以為你性格不錯。今日,既然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我就要看看你接下來怎麼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