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爺的洋娃娃王妃 只緣相守 解密:千年陌舞(三)
    我居然笑了,這是我五年來第一次笑。

    還是因為一個我以為我最討厭的小娃兒。

    我不許自己出現任何情緒的波動,所以我一遍遍告訴自己你如何討厭。

    你也沒讓我「失望」,每天為了吸引我的注意,都在做一些讓人厭惡的事。

    如我所料,你真的很「壞」!

    你趁我洗澡偷偷拿走我的衣裳,在我被窩裡放石子,將我的畫紙全部撕破,衣裳剪成一條條掛在樹枝上當小旗……

    實在太幼稚了!

    你不知道這些拙劣的小把戲只會讓我更加漠視和厭惡你嗎?

    你還真是盡心竭力使壞,可每次都失敗而歸。

    就像那次你將我的飯碗裡放毛毛蟲,還用米飯蓋在碗底,壞到讓我吃了一半才發現。

    我明明發現,卻不動聲色,害你一直斜著眼睛瞅,以為毛毛蟲放錯了飯碗。

    直到我將整碗的米飯吃完,端著飯碗走開。

    你這小女娃就是忍不住,衝過來,跳啊跳地舉著小手要摳我的嘴。

    你大聲喊著:「吐出來!吐出來!」

    「什麼?」我淡淡挑眉,故作不知。

    「唔……」你咬著手指,不好意思地羞紅臉,卻不敢承認,「沒什麼,就是你吐一吐嘛!」

    真是有意思,你故意整我,我將蟲子吃進肚子裡,不正中下懷?你為何這般緊張讓我吐出來?

    「是這個嗎?」我一挑眉,手伸進碗底,抓起毛毛蟲,往你臉上一扔。

    「哇——」你嚇得一下子哭出來,只聽咚地一聲。

    我額頭的青筋突突跳了兩下,臉有點黑,你居然嚇得一翻白眼暈過去了。

    後來我才知道,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最怕的是小小毛毛蟲。

    好!以後你只要再來煩我,我就丟一堆蟲子進你被窩。

    想歸想,從那以後,我終究沒有一次這般做,原因?

    或許只是不想看到你暈倒,因為你翻白眼的樣子,還……真是醜!

    你依舊每天雷打不動天亮就來我門口報道,和站崗似的,儘管每次都吃閉門羹。

    而你身後那個跟屁蟲——南宮絕,比你還要固執,甚至有點討厭。

    你大概不知道。

    在你隨著你哥哥出去打獵的那天,寸步不離你的南宮絕為何沒跟去?

    因為他來找了我。

    我至今記得他氣呼呼衝進我房門的樣子,一腳就將門踹開,門板撞著牆面一直來來回回光當響。

    我從沒見過一個男孩如此憤怒,他望著我的眼神,滿滿都是恨,好似我搶了他最珍愛的寶貝,將我千刀萬剮都不解氣。

    「滾回你的雪翳國!」他小手都快指到我的鼻尖上。

    我知道我這樣一出生就連父皇都拋棄的人,走到哪裡都不受歡迎。

    可我為何要聽他的?

    我手中的畫筆不停,瞧都不瞧他一眼。

    南宮絕伸手就將我的畫稿撕個粉碎,咆哮的聲音都在顫抖:「你為什麼要來這裡?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為什麼你來了小雪就不理我了?為什麼?滾啊!你滾遠點!不,你去死!!你死得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小雪是我的!小雪是南宮絕一個人的!」

    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在詛咒另一個人「死」!

    這樣的南宮絕,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一直以為南宮絕不過是個長得絕美,甚至有點懦弱的鼻涕蟲。

    因為他成天到晚都跟在你P股後面,一遍遍喊著「小雪」「小雪」,不厭其煩。

    我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小男孩對小女孩愚蠢又幼稚的愛。

    直到看到那因憤怒和絕望而染紅的眼睛,滾落淚珠,我才知道,他是那麼愛你,你就是他的全部。

    而我的出現,粉碎了他的夢,搶走了他的全部。

    我渾身一震,握著畫筆的手都在顫抖。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只是他對你的這種需要,對我敵視,讓我很不舒服。

    我一直很不舒服。

    明明一遍遍提醒自己要討厭你,可看著他那麼愛你,每天和你在一起出雙入對,我心裡就像堵塞一口氣,卡在嗓子眼怎麼也呼吸不上來。

    「我不會走。」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明知道這樣他可能會一怒之下殺了我,但我還是說了。而且,說出來還很解氣。

    「你敢不敢跟我比賽?」南宮絕眼底的精光一閃。

    「比什麼?」其實我對比賽根本就沒興趣,也不屑一顧,但我想比,為了你。

    「騎馬!」他笑了笑。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明知道他可能會耍鬼招害我,但我還是去了,即便我根本沒騎過馬。

    雪地上,面對那匹棗紅色的大馬,我暗暗吞了吞口水,從來沒覺得馬竟然如此高大,好像一揚蹄就能將我整個人踏成紙片。

    但我還是攥了攥拳,踩著馬沓子笨拙地爬了上去。

    當馬飛奔起來的時候,呼呼的風聲從耳畔吹過,我抓緊韁繩,身子搖搖晃晃,像水面的浮萍抓不到依靠,可我不後悔,為你而比,值得。

    突然間,奔馬長長地嘶鳴一聲,這一聲怪異而淒厲的嘶鳴就像在我耳膜硬生生炸開。

    馬驚了,馬頸高揚,差點將我甩出去,我不知道該抓韁繩還是抓馬脖子,心一慌,一隻腳也滑了一下卡在馬沓子裡。

    腳踝的痛楚讓我面部幾乎扭曲起來,馬沓子的鐵又冰又硬,腳踝定是腫了。

    馬瘋了一樣狂奔,我的頭髮都被甩散,身後是南宮絕放肆的大笑。

    我大口地呼吸著,卻抑制不了因為恐懼而提起的心狂跳聲,每一聲心跳都出奇的大,猶如馬蹄一下下踏碎心臟。

    臉色煞白,我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堅持不住掉下來的千鈞一髮,有道紅色的身影從驚鴻般從眼前閃過,有個人將我從馬上一拉而起,穩穩地放在一旁的雪地上。

    瘋馬嘶鳴著跑遠,踏起的雪花濺到我面頰,一瞬間冰涼。

    當我抬眸,眸子裡是你一張比我更驚慌的小臉,我的驚慌,竟蕩然無存了。

    面頰的雪化為水,流進心裡,暖暖的。

    那個紅色的身影就是你,是你救了我。

    想不到,五歲的你,居然有如此好的騎術,如此精湛的輕功,和那麼大的力氣。

    陽光從你背後照射過來,你銀色的卷髮在風中緩緩舞動,跳躍著白金的光澤。

    你朝我伸出小手,光線在手心流轉:「吾舞哥哥,我扶你起來好嗎?」

    這是我此生見過,最美的畫面。

    這是我此生見過,最美的聲音。

    即使,豁去一顆門牙的你,還是把我的名字喊錯了。

    我呆呆的望著你的手。

    小小的手,還有點嬰兒肥,看起來竟比我這畫師的手還要美上幾分。

    肉呼呼的小手掌泛著淡淡的粉紅,就像你的笑臉,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沒有說話,卻情不自禁將我的手,遞了過去。

    就這樣十指相交,我們的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第一次握你的手,你還是個奶娃娃,握著我的一根手指,緊緊的。

    那時候娘親說你會陪伴我一生一世。

    第二次,已是五年後的這一天,你握住了我全部的手指,緊緊的。

    我問自己,我們真的會在一起一生一世嗎?

    我尷尬地唇角淡揚,不算是笑吧:「覺得無聊才來騎馬。不知道怎麼回事,馬好像不聽話。」

    我不想告訴你那是和南宮絕的比賽,為了你而比。

    「不是馬兒不聽話。而是有人不聽話!」你氣呼呼地說,眼睛憤恨地瞪著南宮絕,「有人拿飛針紮了馬屁股!」

    南宮絕咬住下唇不敢看你,卻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就知道是他在搞鬼。

    小小的飛針,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已喪命。

    我這條命,除了娘親,從來沒有人憐惜。

    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反正一生無論生死,都是一樣的寂寞。

    可此刻,我竟一點也不怪南宮絕的暗算,反而出奇地高興。

    或者說,那是從未有過的慶幸。

    慶幸,我還活著。

    後來整整三天沒有見你,也不見南宮絕。

    我隱約覺得不妙,果不其然,南宮絕三天後被你送走了,再也沒有出現。

    雖然我不知道這三天,你對他做了什麼。

    但我似乎可以看到他離開時,那種憤怒,絕望的眼神。

    這三天是他的噩夢,也最終蔓延成我們的噩夢。

    命運就是如此,在悄無聲息中,一個不經意的決定,就扭轉一生,我們六個人的一生。

    當天晚上,我就接到娘親去世的噩耗。

    不,不是去世,而是被人暗殺。

    琉璃家族的所有血親,一夜之間全部喪命,只剩下年僅十歲的我。

    若不是娘親早有預見將我送來鷹宇國,我也成了刀下亡魂。

    我才明白她那句話的含義,不要復仇!

    原來她早就知道。

    可我如何能不復仇?

    我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被拋棄的人。她受了那麼多苦,我豈能看著她含冤孤單而去?

    我從來就什麼都沒有,我只有娘親了,可那些人為什麼將我最後的溫暖和念想都奪去?

    我展開娘親塞進包裹的信,才知道我的身世,更堅定了我復仇的決心。

    可我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我要如何去復仇?敵人太強大,我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了。

    或許,我可以求助鷹宇國的女皇。

    娘親說過「女皇會護你一生。」

    我幾乎瘋一般地衝向大殿,我要求助,女皇是我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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