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開羅南區一家中餐館。
隊長還沒有來!
張長揚又等了一會,心裡是真的開始焦急了。這時,夜幕已經開始降臨,天色黑了下來,越來越多的顧客正在湧入餐館就餐。餐館裡現在到處都是人聲,張長揚在進來的人當中,沒有確認任何一個是化了裝的固長江。
張長揚自知不能就這樣坐得太久,只好點了兩個菜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他確信在這家餐館裡有二局的同志潛伏,可是沒有人來跟他對暗號,也不見先前與隊長一起在這兒遇到的那名服務員,但這都是很正常的,二局張寧那王八才不會讓一名特工長時間呆在同一個地方潛伏,但他們應該瞭解自己在埃及的行蹤呀,怎麼不見主動接頭呢?
張長揚又想起了那名叫陳亮超的小伙子,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是在執行其它任務,還是已經回國了。張長揚記得上次陳亮超說過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回過家了,想回去看看。張長揚理解這種心情,因為他自己也曾在國外呆過長達八年,心知這種思念的滋味……
怎麼還沒有來!
中國,北京,中國國家安全部特別任務應對中心。
嘟!嘟!嘟!
大廳裡的擴音器突然響了起來,這意味著有緊急加密電話打入。
一位特工立刻將自己身下的椅子一推,連人帶椅子推到了一台電腦屏幕前,仔細地瞪著上面出現的一連串信息。
不到一分鐘後,特工便轉頭向另一名同樣是全情關注的女特工大喊,這個小組的最高長官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他們。
「來自埃及!是固長江行動計劃的代碼!指定要送給張寧局長!」
「翻譯!」
女特工衝他大聲回應。
「是!」
坐在電腦前的特工應了一聲,隨後伸出雙手在鍵盤上敲擊了起來。一會兒後,在他身旁的打印機裡吐出一張用暗印形式打印出來的紙張。特工一手撕下它,站了起來便跑向那名女特工。
女特工這會已經準備好了一個信封,收到打印紙後立刻將它放進信封裡封存了起來,還在信封上蓋上了「絕密」「加急」兩個紅字大印。接著,這個信封又在他們倆人及最高長官的共同監視下,被放進了一個帶有鎖鏈的皮箱裡。
最後,最高長官把皮箱交到了女特工手上,並把連接皮箱的那條鎖鏈上的一頭「卡」地銬上了女特工的手腕,
「馬上送到張寧局長手裡!」
「是!」
女特工一個立正,敬禮後轉身,提著皮箱快速地離開了行動中心。
「報告!」
幾分鐘之後,女特工來到張寧的辦公室,把皮箱送到了張寧的辦公桌上。
張寧不由一皺眉,
「什麼玩藝兒?」
「報告局長!這是『非洲紅』行動的加密文件—絕密加急,行動負責人指定要送到您的手上!」
張寧聽了又一皺眉,
「什麼『非洲紅』?」
「報告局長!絕密!」
女特工立刻又一個立正,卻算是回答了局長的問題。
張寧又一皺眉,隨後立刻想到了固長江請假的事來。
「這小子幹嘛把東西往我這送?」
「報告局長!我們只按行動小組最高指揮官的命令辦事!其它一概不知!」
張寧聽著無奈—像這類行動就是這樣,沒有一個人能瞭解它計劃的全部真像,而且你還不能問,各部門的配合全靠智力來完成,還誰也不能把誰猜錯,因為這事馬虎不得。
「報告局長!絕密!加急!」
在局長磨蹭的時間裡,女特工不得不提醒他快點打開文件,因為那邊可能正等著救火呢。
張寧立刻從抽屜裡拿出一條鑰匙來,打開箱子後抽出那個信封,然後撕開裡面那張暗印紙,立刻看到內層裡寫著:
送【346528】於【第二接頭點】至 【張長揚】
張寧局長看得大皺眉頭,最後無奈地把暗印紙朝向女特工,
「那兒是第二接頭點?」
女特工聽了一皺眉,彎腰過來確認了紙上的內容後,臉上就發苦了,
「局長,沒有第二接頭點……」
張寧一聽怔了,隨後一拍桌子,
「胡鬧!沒有第二接頭點,又不寫清楚地址,叫我怎麼送!」
女特工吃了一驚,接著難為地說,
「局長,真的沒有第二接頭點……隊長沒辦法給你寫清楚地址,因為這樣的話他得在電話上按一個小時鍵盤才能把所有代碼用數字發回來……我想,他一定認為您知道這個第二接頭點,所以才指定要把文件交給您,由您來傳達……」
「嘿!」
局長一聽叫了起來,「你這小妮子倒挺會說話,感情我要是不知道這個第二接頭點,就全成我的不是了!」
「局長……」
女特不好意思地一笑,「您認真想想吧,您一定知道的……喜喜……」
「嚴肅點!」
「是!」
女特工吃了一驚,連忙一個立正,端正了身體。
「哎呀!」
局長叫人家嚴肅點,自己卻鬧了起來,舉手連連拍著自己的腦袋,在拼了命地想那固大王八提到的「第二接頭點」是那兒……突然,他想起了一事,想起了他二局的同志冒充服務生,在幫固長江和張長揚擺脫格林。肯的監視那事。在這件事中,涉及到一個地址,那也是張寧在固長江請假後,知道他在埃及唯一接觸過的地址……
咚!
局長突然一拍桌子,在嚇了對面女特工一跳的同時,他一手指了過來,
「是了!肯定是那裡!」
埃及,開羅南區一家中餐館。
「結賬!」
張長揚等了半天之後也沒見到隊長,最後無奈,只好喊買單。
一名服務生聽見了喊聲,在人群中穿梭著跑了過來,
「九十九元!」
這麼貴!
張長揚在心中嘟噥了一句,拿出兩張五十的遞了上去,
「人民幣可以嗎?」
服務生一笑,伸手接過錢後說,「我指的就是人民幣!」
張長揚一張嘴,正想叫他不用找了,可是對方已經走了,張長揚只好等著。
一會兒後,服務生回來了,說了聲「找錢!」後,把手裡的幾張貨幣往張長揚手裡一塞,轉身又走了。張長揚掃了一眼手裡的找錢,當看見在一堆的當地貨幣中還有一張人民幣的百元大鈔時,不由一皺眉。但是立刻,他便把錢緊抓在手裡,不讓周圍的任何人看見。
現在要立刻離開餐館了!
張長揚又站了起來,開始一顛一顛地走出餐館,任何經過他身邊的人,都趕急讓出路來,因為他們害怕一不小心碰到這個老頭,他就起不來了,那時自己就麻煩了。這令幾個好心人想伸手過來扶,都沒有這個膽量。
好不容易,張長揚出了餐館,也許是扮老頭上了癮,還在慢騰騰地走了好長的一段路,在那邊用望遠鏡看著的王宏都想跑過來打他一頓時,張長揚的腳步總算加快了。
「張科長,你還想等著那服務員出來扶你是不是?」
四人一聚攏時,於志軍便開起玩笑來,但是張長揚不理他,快速地攤開了手中的一張百元大鈔,上面一行數字立刻一目瞭然:
346528
「是個電話號碼!」
張長揚說著,舉目四望,
「快!找電話!」
其它幾人一聽,馬上跟著舉頭張望,只是一會功夫,便發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張長揚立刻跑了過去,但是很快又跑了回來,
「誰有硬幣?」
人們於是七手八腳地摸口袋,把一大堆的硬幣集合了起來遞向張長揚。
「有病!」
張長揚瞪了他們一眼,從王宏手中拿起一枚硬幣後,又向電話亭衝了過去。
埃及,開羅。
一衝進電話亭,張長揚在一堆人的戒備下,馬上塞入硬幣,撥通了346528,
嘟!
「喂!」
電話只是響了一下,便傳來固長江的聲音。
「我是老張!」
「怎麼這麼久?」
「我在指定的時間就到了那裡,誰知道老二那王八是怎麼辦事的!」
「這……這不能怪他,他能成功把東西送到你手上就不錯啦!」
電話裡的固長江說完,然後快速地報出一個地址後,要張長揚等人馬上趕到他那兒。
張長揚一聽,馬上掛了電話回到眾人身邊。
接著,張長揚將人們分開,他帶王浩,王宏帶於志軍,四人分別從不同路線分兩組同時出發,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固長江指定的地點。張長揚還特別吩咐王宏,到達目的地後不必露面,他的這個小組要在暗處,通過無線電與他們聯絡,全程監測他們的周圍,防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華燈初上,大街上到處都很熱鬧。
張長揚心裡很焦急,按照情況看來,隊長一定是在跟蹤著一個目標,而且對方顯然已經停留,但隊長為了保證全程監視,沒敢抽出時間來與他們進行接頭。只是,他如何能夠成功將「第二接頭點」是那家中餐館這個匪夷所思的概念成功傳達給張寧局長,卻讓他傷透了腦筋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張長揚同樣也知道緊急行動的程序,可是要他將那個中餐館的地址用電話鍵盤破譯成數字再發回行動中心,他自認為做不到。
在破譯程序中,「第一接頭點」和「第二接頭點」,還有「固長江」「張長揚」等這些詞彙和人名都有特定的代碼,幾個數字就可以表達了,可是要將一長串的地址通過電話鍵盤發出去,那就算能記住每一個漢字的數字代碼,也得在電話鍵盤上按上半天不可,難道固長江隊長是坐在公用電話旁,一邊吃晚餐,一邊按電話鍵盤將代碼發出去的?
張長揚想到這裡連自己也笑了起來—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