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剛才是走在大街上,眼看著就要走到自己租的房子前了,而這裡,很明顯的不是。
她愣在當場,別人又何嘗不是呢?
「你是誰?」
這問話,毫無溫度,冷得讓人心窒!她沒說話,也不知道怎麼說話,因為,現在她正被五花大綁地綁在了一根木樁上,嘴裡還被塞了一團破布。
把人的嘴堵上,再問你是誰,誰能回答出來?
她的雙手,被緊緊地綁在身後的木樁上,這個姿勢,是自己一輩子都沒經歷過的,這樣的姿勢,對於她來說,是莫大的屈辱!因為她是現代人,現代都講人權的不是?
可面前的人中,古里古怪的,男人都穿的是裙子?不對,是衣服太長,難道是古代的衣飾?
他們的頭髮,不是現代男人流行的髮式,就算是留長髮,也最多隨意地綁在腦後,不至於太張揚,可這些人,他們的頭髮都綁在頭頂,應該是古代的髮式;問題是……
我這是在夢遊?
關鍵是,在我的夢裡,我都是主宰者,砍人殺人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被人綁在木樁上,這是不可能的事。
一身黑衣的她,只是用冷冷的眼神打量著面前的一切,既然是夢遊,那就閉上眼喚自己清醒過來吧。
「啪……」
臉蛋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她霍地睜開了眼,這不是在做夢?
這耳光當然不是自己打的,而是面前剛才問自己話的男人打的,凌厲的目光,冷冷地丟向面前的人,恨意在眼裡,是那麼的明顯。
她不是恨別人,而是恨自己!恨對自己的無能為力!
「哼,一名女刺客,居然還敢用如此兇惡的眼神看著本少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面前的男人,是那種讓她一眼看過去就很厭惡的一種類型之人,放在現代,她根本連正眼都懶得瞧上一眼的人,而如今,這種人,這個人,居然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來人啦,給本少爺打,狠狠的打,打死後丟到亂葬崗去。」
亮若星辰的雙眸,陡然圓睜,卻無法阻止一名家養惡奴模樣的人朝自己走來,那凶狠的目光如同小區裡鄰居家養的一條狼狗,那甩動手中鞭子狠狠甩下來的樣子,好像……
「唔……唔……」
她吃痛,是因為那無情的長鞭狠狠地抽打在自己的身軀上,這痛徹心扉的感覺啊,今生初嘗,連喊痛都喊不出來,這是對人最大的懲罰,不過,好像也成全了氣節不是?
一鞭又一鞭,換來的是火辣辣的痛,蔓延全身,全身的細胞都在抗議,連胃都在抽搐了,她卻一直保持著清醒,還好,穿的是牛仔褲,這玩意至少不會那麼容易破損……
她要看清楚,是誰在打她。
她從不想讓自己陷入糊塗之中。
「唔……」
『他媽的,老娘上輩子沒做什麼缺德事吧,居然遇到一群瘋狗。』
鮮紅的血絲溢出了唇角,腥腥的,熱熱的;在意識陷入黑暗之前,她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忿。
一般作者筆下的女主人公,一穿越到古代,哪個不是好命的?誰他媽的一來到個陌生的地方,連事情都沒搞清楚就被人海扁了一頓?
要是昏了過去後,發現這真的是一場夢遊那多好?我那小說還沒寫完呢……
「嘖嘖,這小脾氣還挺硬的嘛!」
那人,年約二十左右,倒三角眼閃著陰恨的光,薄嘴唇正不屑地撇起,還把那粗短的兩根手指伸了出來,抬起面前木樁上之人的面容。
「表少爺,……真的要將她打死麼?」
一名長相還算敦厚的男子挨到了這名男子的身前,期欺艾艾地問。
「劉三兒,怎麼,你心疼了?也不看看剛才她從天而降的樣子,像只黑色的大鵬鳥一樣,把三小姐嚇昏了過去。就這點,本少爺也非打死她不可,雖說這妞長得倒是不錯……」
這名被稱為表少爺的男子,那閃著精光的小三角眼中,只有在提起這冷府的冷珍珠時,才會有那麼少許的溫柔出現,而現在,他的那只如狼爪的手,正用著拇指緩緩地撫摸著被綁在木樁上她的臉頰。
沒辦法,那三小姐,人長得不怎麼樣!可一副柔柔的身板下卻藏著一副傲人的身材,而三小姐與這表少爺的私情,做下人的,好多的是心照不宣。
冷府冷老爺經商多年,事業是越做越大,妻妾也越納越多,今兒春天才納回了一名十六歲的黃花閨女,立為七姨太,可那麼多妻妾中,就只有二房姨太太給他生了個帶把的,其餘的,全是千金,足足有十四位千金……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略顯微弱的男聲,從斜地裡傳出,那被喚的人,也就是這冷府的表少爺周文武順著那聲音側過頭去,對著剛剛走來身著一身華貴錦衫卻一副病弱樣子的少年公子喋喋一笑:
「表弟,表哥在審訊剛才闖入府中的女刺客呢,你身子不好,怎麼還出來到處走啊,有事兒表哥幫你擔著呢,快回房歇息去吧。」
他那語氣,是一種關心,可他那表情,怎麼看都看不到一點兒真正的關心之情,原因無他,因為這冷府中,唯一的獨苗──冷皓天,名字取得與那從小虛弱的身子一點兒都不搭界,那副身板隨時都像是能被風吹走一般,所以……
所以作為正室夫人親侄子的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在這冷府中代表弟行使這少當家的職責啊!
看他這表情,聽他這語氣,看著邊上趨炎附勢的家奴們那對著一個外來人狗腿的臉,一身沒幾兩肉的冷皓天那雙黝黑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憤恨與不屑,卻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那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堅韌,一種對事實的不認命,沉聲道:
「多謝表哥一番好意,但今日本少爺覺得心情不錯,所以想自個兒履行這當家少主子的責任,所以呢,阿牛,把這女子帶到我院裡去,本少爺要親自審問。」
「是!」
被他點到名的人,是跟在他身邊的一名忠厚敦實的漢子,他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小跟班,因為那個子實在是夠魁梧的,特別是和他家少爺站在一起的時候,那區別,夠大。
他,人如其名!阿牛,像牛一般的壯實,像牛一般的,一鞭子甩下去才知道轉彎的個性,而這種人,對自己的主子那也是絕對的忠誠。
而這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這阿牛,除了聽他這皓天少爺的話,連老爺夫人都叫不動,憑他那如蠻牛般的個子,性格,與一身天生的神力,沒幾個人會在他掄起胳膊時還敢有異動的。
所以,他那對牛眼睛一瞪,袖子一擼,到得木樁前就解繩子,還真沒哪個家奴敢說半句。
有人卻開口了:「阿牛,你……」
「我怎麼?」粗聲粗氣的一聲問,再加上阿牛那停下手中動作側過臉斜著眼一瞄,直接讓這位被他那粗胳膊扒拉到一邊的表少爺把後面的話吞進了肚子裡,脖子下意識地一縮,朝後退了一步。
心中就算是恨得牙癢癢的,卻也不能多說話。
那冷皓天,若有似無地笑著,任由自個兒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身邊另一名家僕阿全的身上,眼神祇朝那被阿牛解開了繩子抗在肩上的的黑衣女子看去。
主僕三人,加上阿牛肩膀上抗著的女子,朝著冷府中最為幽靜之處走去,那兒,是冷府獨子的居所──清風軒!
那裡,閒雜人等是一律不准進入的,當然,這閒雜人等,也包括了──這表少爺周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