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幽韻之冷顏暖心 第1卷 第2章 考驗(二)
    一進門就見榻上歪著一位貴婦,要不是事先和斂晴打聽了「情報」,還真看不出眼前的貴婦竟有四十幾歲的年紀!瞧她的眉目和胤禛還真有幾分相似。我心裡不禁暗暗的嘲笑自己白癡,人家是母子長得當然像了。斂身行禮,口稱:「額娘吉祥,媳婦兒給您請安了。」德妃見了我似乎也很高興,忙叫人拉我起身,又指著身旁的墩子叫我坐下。離得近了我才發現,德妃真的是個美人,而且美得淡雅,一點兒都不俗氣,想必年輕的時候更加美麗脫俗吧!

    「萱薈,身子可大好了?」德妃的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只是我總覺得裡面似乎少了些什麼,聽起來並沒有那種窩心的感覺。

    我連忙回答:「多謝額娘記掛,媳婦兒的身體已經康復了。只是這些日子沒有來給額娘請安,還請額娘恕罪。」我盡量做到恭謙敬順,雖然這些我並不擅長,但是裝裝樣子,應該還不至於會洩底。

    德妃一笑,「你這孩子從來都是這麼有禮有節的,罷了,自家骨肉就不要說見外的話了。我只盼著你呀,和老四能夠好好的就行了。」

    我和胤禛從前過得不好嗎?我心裡納悶,可是臉上卻始終掛著笑容,「是,謹遵額娘教誨。」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在笑,可是我知道只要我咧著嘴角,配合上我目前的眉眼,看上去應該是一副「笑臉」。一抬頭正對上德妃的眼睛,她不禁一愣,隨即又帶著滿面的笑容說:「昨兒個皇上還提起呢,說是老十三也指了婚,下一個就輪到老十四了。萱薈呀,你眼神好幫著額娘好好挑挑啊!」

    十四阿哥胤禎(禎,舊時讀zheng陰平,即「爭」音),胤禛的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連名字的發音都那麼接近,斂晴告訴我的時候,我還納悶了好一陣,如果兄弟兩個在一起,叫他們的名字時稍微發音含糊一些,知道是在叫誰嗎?給十四挑媳婦兒,八竿子也打不到我這裡呀,不過既然德妃說了,我也就只能硬著頭皮笑著回話,「是,額娘。我一定幫著留心。」

    「留心什麼呀?」我正尷尬著不知道底下要聊點兒什麼才好,一個帶著嬉笑的聲音印入耳膜。我兀自向門口望去,一撩簾子,一個身影風風火火的躥了進來。上前一禮「給額娘請安。」

    德妃喜得連臉上僅有的幾條皺紋兒都笑開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額娘念叨孩兒什麼呢?」十四阿哥站起身來,一扭臉兒瞧見我坐在一旁,忙打了千:「原來四嫂也在呀,有日子沒見了,聽說你身子不爽,不知道好了沒有。」我一抬手就想站起身來,「十四弟不必多禮。」倒是旁邊的德妃按住了我,「老十四你就是嘴好,既然知道你四嫂病了,怎麼也不去瞧瞧。」

    十四阿哥一聽就不幹了,噌到德妃的腳踏旁,一屁股坐了下去,「額娘,這話可冤枉兒子了,誰說我沒去瞧四嫂,四哥娶側福晉那天,我就說要去瞧瞧四嫂,可是四哥寶貝似的沒讓瞧。」

    德妃的神色一緊,擔心的看了看我的臉色,嗔怒的瞪了十四一眼,「沒的在你嫂子面前胡說。

    我連忙打了個哈哈,一笑帶過。只是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著,「看來十四與胤禛的關係並不好。」

    一掀簾子,一個小太監從外面彎著腰走了進來,「啟稟主子,皇上那邊傳四福晉景陽宮覲見。」

    我有些發愣,不知道康熙要見我做什麼,那種不安的感覺瞬間又湧了心頭。德妃朝我點了點頭,「去吧,改天再過來咱們娘們兒好好聊聊。」

    「是。」我站起身來恭敬的行禮,「額娘,那麼媳婦兒先告退了。」

    十四也連忙站起身來,要對我行禮,我忙伸手阻止了他,朝他笑了笑,便跟著小太監走了出去。

    景陽宮就在永和宮的北面,康熙二十五年把這裡改成了藏書的地方。當我跨進景陽宮正殿的時候,已經有一位福晉在裡面等候了。她一看到我就親熱的拉著我的手,「妹妹,身體可康復了?」我看了看她,打扮得倒是挺樸實的,臉上也是一派和氣。我也不知道她是誰的福晉,只好用笑容掩飾,「多謝您想著。」

    「咱們姐妹還客氣什麼,我早就和你三哥說要過去瞧瞧你,可是聽說你的身子要靜養,恐去了反而擾了你的休息。」

    我仔細聽著,用心抓著她話語裡傳遞出來的信息,這會兒心裡有了點兒譜才說了一聲,「多謝三嫂。」

    「你呀,總是這樣客氣。」

    外面的太監一疊聲地道:「給太子妃請安,給各位主子請安。」

    我隨著三福晉走到門口,果然看到一位穿著湖藍色宮裝的女子,帶著一群福晉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一躬身,我隨著三福晉一同福下身去,「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吉祥。」

    「罷了,兩位妹妹快起吧。」太子妃淡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剛站起身來,就看到太子妃後面緊跟著的三位福晉,其中一位年紀大一些,見三福晉向她微福了福身,叫了聲「大嫂。」我也趕緊隨著行了禮。另外兩位則向我和三福晉行禮。我知道再往上沒有比我更大的了,所以也不管是誰,一律叫「妹妹」就是了。重新歸坐,我直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進宮不過小半天兒,卻彷彿打了好幾場硬仗似的,心累得很。

    我默默的聽著她們聊天,無非就是東家長李家短,想來這些福晉們平日裡沒事,也不過就是咬咬舌根,聊聊八卦而已。除了太子妃一直淡淡的不大說話外,大福晉也不太愛說話。倒是那兩個小的,話多得很。我心裡納悶,也不知道康熙傳我緊急覲見,又叫來這些個福晉在一起,到底有什麼事情。正想著,就見一個小太監巴巴的跑了過來,給我們行了個禮就趴在太子妃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我們這些人,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全都若無其事的繼續各自聊著。只見太子妃眉頭一皺,起身與那小太監走到了一旁。再回來時,面上的顏色已經有了幾分變化,不似剛才那般淡淡的,竟彷彿有些擔憂之色。

    一會兒的功夫,又跑進來兩個小太監,分別在大福晉和三福晉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兩人的臉上也都不自在起來。我就這樣眼看著一個個福晉在聽了耳語後要麼變得不安,要麼變得擔憂,連那兩個小的也都停了嘴,不再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了。

    不無意外,我也等到了走向我的小太監,胤禛的長隨小桂子。一看見他,我便先站起身來,遠遠的離開了這些福晉,走向窗邊兒。小桂子打了個千,湊近我的身邊,低聲說:「福晉,爺讓我和您說一聲,他今天惹惱了皇上,要您小心著點兒。」

    我一怔,心想難不成康熙是找我來撒氣的,「我知道了。爺可還有其他的話說?」

    小桂子搖了搖頭,「爺只說了這麼一句。」

    小桂子走了,可是這個房間卻突然如墜冰窟,剛剛的熱火朝天,此時卻變成了了無生氣。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盡量保持著若無其事,可是那種隱憂卻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的。我坐在一面書架的旁邊,心裡琢磨著今天這事兒還真是奇怪,難不成這麼多兒子全都犯了事兒,齊齊的被教訓了不成?其實我心裡倒不是很擔心,不管怎麼樣康熙也不可能吃了自己。

    沒有人再說話,我剛好可以休息一下,否則腦子裡的弦兒一直繃著,還真累。抬頭四周打量了一下,除了福晉們圍坐的炕頭兒,西面牆上還掛著一副山水畫,而我坐的這一邊則是一大架子的書冊。正覺得這屋子裡的空氣有些憋悶,就聽到門口有太監來回話:「皇上召五福晉覲見。」

    房間裡最坐立不安的老五媳婦兒起身走了出去,我趕緊抓住這機會,暗暗的記下五福晉的長相和信息。過了一會兒太監又來傳七福晉。總之,只要這房間裡有人坐不住了,保準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太監來傳。我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房間裡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就只剩下了我一個。

    瞬間,我突然有種感覺,好像有人正盯著我看!彷彿這房間裡有眼睛,而且還不只一雙。我不禁有些害怕,想想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裡,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另外一個人,這一切似乎都玄得可怕。只是我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想過,這會兒竟越想越怕,連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直覺得這樣不行,康熙還沒把我怎麼樣,我再這麼胡思亂想下去,倒是先被自己給嚇死了。我站起身,邊走邊開始打量房間裡的擺設,希望能夠藉著轉移注意力而忘記恐懼。

    西面牆上的那副山水,讓我停住了腳步,這幅畫被切分成五大塊,每一塊的大小都不盡相同,錯落有致的排列著,又彼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好像拼圖一樣。掛在牆上既不顯得生硬,反而多了幾分趣味兒。我突然想到我單身公寓的牆壁上也掛著類似的一幅畫,只是上面畫的不是山水,而是百合。盯著看了良久,我忍不住用手輕輕的摸了摸,卻發現竟不是畫在紙上的,倒彷彿是畫在牛皮上的一樣。

    沒人搭理我,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已經過了很久了,可是康熙卻始終沒有召見我,難道是胤禛犯得過錯太大,連我都要一併懲罰?可就只是這樣冰著我,難道就算是懲罰了嗎?

    我有些無聊,望著窗外傍晚夕陽下的院牆,突然很想唱歌,左右看了看,反正也沒有人會注意到我,便小聲的哼唱起來。「我學著不去擔心的太遠,不計劃太多反而能夠勇敢冒險,豐富的過每一天,快樂的看每一天。第一次遇見陰天遮住你的側臉,有什麼故事好想瞭解,我感覺我懂你的特別。你的心有一道牆,但我發現一扇窗,偶而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就算你有一道牆,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打開窗你會看到悲傷融化。你會聞到幸福晴朗的芬芳。」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我還是第一次用現在的聲音將它這麼認真的唱出來。我發現我已經開始慢慢的喜歡起自己現在的嗓音了,那麼空靈,連唱起歌來都變得特別動聽。終於用歌聲排解了我心裡的不安,長出了口氣,我決定既來之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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