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舞蝶兒不可思議。驚恐的雙眼定在如夢輕描淡寫的臉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女人居然知道她的計謀!
不錯!她原本是打算用苦肉計的,她故意從廚房取來火山岩內膽的瓷碗,為的是讓手中的燕窩持續滾燙,再借空讓蓮兒去通知王爺,等王爺趕到,趁紫羅不備,故意打翻滾燙的燕窩,然後在裝成被燙傷的樣子,以此嫁禍紫羅。
等王爺相信紫羅是個狠毒心腸的女子後,便會斥責、冷落她。表演的在苦痛些,王爺也許會懲罰紫羅。
試問有誰會想到她是用自殘的方法來對付自己的敵人,又有誰會相信燙傷的傷口是她自己造成的,這本來是個天衣無縫的計謀。
可是,眼前這個一身白衣的女子卻未卜先知。
搶先她一步實施了這個計謀。
原本白皙的手,此時已燙出細細的水泡,舞蝶兒痛的眼淚直流。
原本她只打算用少量濺出的燕窩敷在手上,一博同情。可是現在,她的手被潑出的熱湯囫圇澆上,十指連心,這種痛楚讓她如何忍受。
舞蝶兒的眼淚簌簌,活脫一個委屈的小媳婦。
這是她自找的。既然想試苦肉計,就該演的真實些,這樣等下來看的觀眾才會相信。
如夢踱著蓮花碎步走到舞蝶兒面前,抽出她手中被絞的皺巴巴的錦帕,輕輕的擦拭舞蝶兒的眼淚,體貼輕柔的彷彿真的是一個知心姐姐。
舞蝶兒猶如遇見瘟疫一般,節節後退。
「王妃,蝶兒錯了。」精緻的妝容被淚沖的支離破碎。整個人如洩了氣的布偶娃娃,一下跪倒在地,搗蒜般的磕著頭。
「你做錯什麼了,紫羅不知。」如夢故作懵懂,烏溜溜的大眼咕嚕一轉,柔弱的身體也跟著舞蝶兒緩緩蹲下,纖細的玉指上不知何時夾了一片碎瓷。
「蝶兒不該,不該······」舞蝶兒嗚咽著,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是想來陷害王妃。可是她還沒有行動,就已經敗露。現在該算什麼錯,意欲加害於人?
「是不是故意行刺王妃?」如夢好心提醒。手中的碎瓷交到舞蝶兒紅腫的手中。
「是······,不是!」舞蝶兒 驚叫,她沒有行刺的想法,絕對沒有。只是想報復而已。
「沒有嗎?」如夢再次提醒。
燦爛一笑,如盛開的牡丹一樣,嬌媚動人。
「蝶兒真的沒有,也不敢。」舞蝶兒繼續流淚,叩首。
珠花掉落,鏤金牡丹搖搖欲墜,曳雲髻散落,青絲洩一地。
瓷片輕劃,如夢細嫩的皓腕上頓時血流如注。
殷紅的血液瀰散,似妖艷的罌粟花。
「王妃!」小甲小乙驚叫,欲上前包紮。
如夢揮揮手,示意她們不用上前,這可是道具之一,不能破壞。
小甲小乙完全迷惑了!舞蝶兒夫人除了被燙,好像什麼都沒做,怎麼就跪在地上一直給王妃磕頭。而王妃的行為更是令人不解,居然自己劃破手腕,還不讓包紮。
「啊,蝶兒不是故意的。」舞蝶兒嚇得魂飛魄散,凶器怎麼在自己手中?
「把本王叫來,出什麼事了?」
如夢狡黠一笑,觀眾登場了。
「王爺,蝶兒不是故意的。」舞蝶兒爬到上官御腳下,仰著梨花帶雨的小臉求救。誰能把她帶離這魔鬼一樣的地方。
上官御趕到蕭逸苑,看到的是與自己想像截然不同的畫面。
燕窩碎瓷散了遍地,舞蝶兒披頭散髮,一臉猙獰的向他爬來,紫羅一身白衣,素顏蒼白的笑望著他。
該死!她的手腕居然還流著血。心痛如潮水般襲來,上官御踢開緊抱他褲腿的舞蝶兒,一個箭步來到如夢面前。
「王爺,您休了紫羅吧。」如夢垂眸輕語,以掩飾眼底的得逞笑意。
「你們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叫大夫。」上官御一把拉過如夢受傷的胳膊,兩指按上流血的傷口,對著小甲小乙狂吼,眼裡除了擔憂還有心疼。
「不用了,紫羅自己處理一下就行,不必麻煩大夫。」如夢抬眸仰望一臉焦急的上官御,發現今天的他好陌生。
他的眼裡不再冷酷,不再只剩仇恨,只充滿了責怪與憐惜。
如夢忍不住伸出未受傷的右手,輕輕覆上上官御緊蹙的濃眉,接著是長而濃的扇睫。如夢好嫉妒,一個男人居然有這麼好看的眉眼。
「王妃,你現在還有心情調戲本王嗎?」冷冷的聲音低沉,性感,像是在壓制什麼。
「哦,紫羅失神了,真抱歉。」如夢滑下右手,一臉歉意。嘴角蕩起耀眼的花。
「王爺?」舞蝶兒仇視著盯著眼前這對恩愛的夫妻,抗議他們把她遺忘。
「王妃的傷口,是你弄得?」陰寒的語氣,化作冰刀,撕割著跪在地上顫顫發抖的舞蝶兒。
「不,不是······」舞蝶兒好怕,好後悔。
她怕紫羅的精明陰狠,上官御的冷酷無情。後悔自己衝動的妒忌,和拙劣的計謀。
「不是她。」如夢淡淡開口,「是紫羅自己不小心劃著的。」
斜視著底下狼狽不堪的舞蝶兒,如夢心生不忍,軟下心腸。
暫時放她一馬吧。如夢對自己說,今天已經夠她後怕了,最近她應該不會再有動作了。
只是農夫與蛇,後悔晚矣。這是後話了。
「還不快滾!」上官御不是沒有看見舞蝶兒燙傷的手。
只是,對那種女人,那叫自作自受。
舞蝶兒黯然的逃出蕭逸苑,扶著半生不死的蓮兒,回眸惡毒的看一眼蕭逸苑。
她的對手太強勁,她還能在鬥下去嗎?
嫉恨,無奈。
「王爺,您滿意嗎?」摒退左右,花好月圓時,如夢唇裡冷冷蹦出這幾個字。
「······」上官御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