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冷眼斜睇跪在地上的舞蝶兒,好一個體恤下人的主子。如此看來,倒是她這個王妃做的不近人情了。
「算了,妹妹,紫羅本來就是跟你鬧著玩的,你何必當真呢。」淡薄的話語,看似客套,實則無情。
對一個想方設法要置你與不義的人,還需要同情嗎?
只是戲還未演完,主角配角都還有戲份呢,怎能現在就趕下場。
「小甲,還不扶蝶兒夫人起身,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本王妃欺負夫人呢。」手裡的銀勺輕輕淡淡的攪拌著滾燙的燕窩,如夢凝視著瓷碗中蕩起的小小漩渦,餘光可沒忽視底下之人的
驚慌失措。
嘴角不由一聲冷笑,怎麼,措手不及。還是始料未及?
悄悄施展內功,側耳細聽園子裡的動靜。
遠遠地傳來窸窣的腳步聲,這應該是那個叫蓮兒的婢女的吧。
看樣子,時候到了。
舞蝶兒憤憤的爬了起來,剛要坐下,就見蓮兒在門口東張西望。想起王妃剛才要趕她出府,手心又沁出一層冷汗。只盼早點結束這種煎熬。
在仇人的地盤,看仇人的眼色,生不如死。
甚至差一點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計劃一定不能出錯,也不枉她忍辱負重到現在。
不成功便成仁!
錦繡中的粉拳緊握,利尖的指甲深深陷進肉裡,提醒著自己今天所受的侮辱。
蓮兒辦好主人交代的事,匆忙的趕回來,隔著門檻給舞蝶兒使眼色,暗示她事情完成。
「門口站著的是誰,怎麼鬼鬼祟祟?」如夢可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既然行使了王妃的權利,那麼就用的徹底些吧。
小甲小乙聞言迅速到門口查看。
「是蓮兒。」回答的底氣十足,輕蔑的音調都不遮掩。
如夢捧著瓷碗,抬眸一笑,唇瓣優美的揚起,渾身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如天山雪蓮一般,清澈,剔透。
但也陰寒無比。
蓮兒在路上已經想好借口,進園時未見異常,不曾想剛到門口竟聽王妃詢問。想著計劃將要實行,不覺放鬆警惕,一改初次進來時虛偽的卑微之態,故作精明的抬高音調,好提醒舞蝶兒見機行動。
她不知,飛來橫禍也會降臨在她的頭上。
「來人。」笑臉驟收。
兩名侍衛推門而入。
「將那個賤婢拉出去打二十大板。」這就是做王妃的好處之一。
「是!」
「我犯了什麼錯了!」蓮兒滿臉不置信,俏麗的容顏因恐慌而慘白。
「在王妃面前,你敢稱我。就是大罪。」發話的居然是小甲。
這個蓮兒仗著王爺寵愛舞蝶兒,到處耀武揚威,得罪不少府裡的丫鬟,僕人。小甲也是其中不幸的一枚。
難得今日王妃要教訓這個蓮兒,小甲的膽子也大了,跟著囂張了一把。
真是過癮。
如夢不去阻攔,心底竟愧疚起來。雖然她貴為王妃,可自己的丫鬟竟被妾的下人欺負。是她太疏忽了。
「玩忽職守,頂撞王妃。你覺得自己是屬於哪一個?或者,兩者皆是。」如夢起身,手捧著道具,長長地紗衣拖拽在地板上,輕輕的移到舞蝶兒跟前,像是詢問,像是徵求意見。
蓮兒面如死灰,一聲不吭,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舞蝶兒,希翼自己唯一活路。
「蓮兒,你鑄成大錯,主子我也保你不成。以後你可要牢記這個教訓,明白自己的身份。」
希望破滅。
「啊······」舞蝶兒揪緊手帕,門外的慘叫聲荼毒著她的耐性。上等的蘇錦已被蹂躪的殘破不堪。
「彭」的一聲,如夢手中的瓷碗滑落。
瓷片四濺,滾燙的燕窩準確燙在舞蝶兒的纖纖素手上。
「啊!」舞蝶兒一臉驚恐,淚溢滿眼眶。
「這,不是你想要的?」如夢輕笑,妖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