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聲音貫穿了她的耳膜,她的臉垮了垮,原來他有點霸道!他出乎她的理想預期,還以為他是個體貼的人呢,至少他沒有和她搶那瓶僅剩卻冰涼解渴的橙汁。
池娜薇低著頭不說話了,任由他帶著自己到他要去的地方,而她竟然沒有危險的意識。
烈日繼續暴曬著,他淡淡的男性氣息再次輕輕拂過她的鼻息之間,像她父親專用的古龍水的味道,讓她的臉發紅——第一次除了父親之外,和男人靠得這麼近,近到她可以吸進他的氣息。
校園西門口的川菜館。
等李開陽點好菜單,池娜薇才有機會問:「你要來吃川菜嗎?」
這麼熱的天氣,還吃辣?她的身體怎麼受得了,她的喉嚨怎麼受得了?
M市人是不吃辣的,菜煮得很清淡,這大熱的天時,容易上火,煲涼茶都來不及了,哪裡會吃辣!
「進川菜館不吃辣要吃什麼?」他是北方B市人,自然吃得辣。M市人不吃辣,平時他最多和莫西一起出來吃,一個人來吃實在沒有意思。
「啊,哦,是呢。」池娜薇不好意思地笑著。
李開陽仔細地望著她,輕微淺笑,她已沒有剛剛失落的樣子了。這麼想,他問:「最近有什麼煩惱嗎?」
「哦,沒有煩惱,就是——」想還雨傘給你。
池娜薇驀地收住話尾,「煩惱著還傘給你」太直接了,說不定他真的以為我是花癡了呢。有了上次「拋眉眼」的尷尬經驗後,她變得稍微謹慎起來。
她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說:「見了幾次,一直沒機會自我介紹呢,我叫池娜薇,一池荷色的池,戴安娜王妃的娜,紫薇花的薇。你呢?你叫什麼?總不能一直『你』、『你』的叫吧?」
說完,池娜薇又衝他微微一笑,水漾的眼睛飽含著盼望。
李開陽的眼眸沉了一下,冷硬地說:「這麼解釋不好。婀娜多姿,純潔美好。」
「哦,你說什麼?紫薇花不漂亮嗎?」池娜薇有點懵然。
「你不是讀漢語言文學的嗎?《詩經》都沒讀過嗎?」李開陽淡淡地說,又反覆低喃:「娜薇,娜薇,很美好的名字。有男朋友了嗎?」
「啊?」池娜薇錯愕著,他說話都這麼跳躍的嗎?讓人考慮的時間都沒有。
「也是,進了大學的女孩子,怎麼會沒有男朋友呢,你不好意思說嗎?」
頓了頓,李開陽說:「我抽支煙。」
「哦!你抽吧,我沒有男朋友。」池娜薇生硬地說,有點悶悶的。是啊,他又不是熟悉瞭解自己的人,和他看別的女人是一樣的目光吧,沒有任何的不同。大學了,就該貼上某人的標籤。
可是她不是這樣的。被他誤解了,她連解釋的心情都沒有,只想逃出去,不想和他坐在一起了。
李開陽點煙的動作僵了一下,由黑轉深藍的眼眸震動了一下,收起了煙。
恰好菜已上來,兩人不說話,等著服務生布菜。
辣香撲鼻,池娜薇感覺這股辣味熏得體內熱毒都往腦門沖了。這麼熱的天,吃這麼辣的東西,不知要喝多少瓶黃振龍的下火涼茶了。
「吃吧,我是北方人,所以喜歡吃辣,你也必須喜歡。」李開陽開始開動。
見她還在呆望,他拿過一邊的筷子,塞到她的手中,看著她,又看了一眼桌上正飄著辣香的水煮魚,說:「吃吧!」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耐心了,哄一個女孩子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