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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陽光,溫暖而蓬勃,卻驅不散皇宮內的陰霾,曾經的金碧輝煌,如今已經被大片的白覆蓋。
沒有鼓樂笙簫,沒有輕歌曼舞,有的只是無盡的陰沉與殺機。
在這個皇宮中,會真心因隱傲軒的死而感到悲慟的人屈指可數,或許這也是身為帝王的一種悲哀吧,活著的時候萬人敬畏,俯首稱臣,死後風光大葬,舉國哀悼,可是那些都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形式而已,又有幾人是真心相對,到頭來一切不過都是空。
在隱傲軒漢白玉的棺槨外王爺、妃子和大臣們貌似恭敬哀痛地為皇上守著靈堂,一個個流著虛假的淚水,而在眾人中總是有些人顯得那麼另類。
兩個位於皇上最近的位子的王爺,一個瘋瘋癲癲,不守禮數,一個臉色陰冷,沒有半點難過。凜冽的眸光有意無意地瞟向在場的所有王爺。
屋子內瀰漫著淡淡的香氣,紅衣女子輾轉踟躕,坐立不安,終在久久凝思下,寫了一份信箋,交到小丫頭的手中,授意她交到軒王府內一個姓水的女子手中。
也許他會怪她,但至少這樣做了,不會為他留下遺憾。
小丫頭辦事非常麻利,很快信箋便被送到了沐影汐的手中,當沐影汐以最快的速度拆開信箋後,眉宇間終於露出一絲安慰,但很快又是一片陰雲,沒有多做停留,便帶著雪兒離開了王府,去往信箋所寫的地方。
宮中,空氣好似凝結了一般,醞釀著一場暴風雨的到來,隱傲軒估計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了,便走了出來。
「皇后,臣弟有事要說。」隱傲軒腳步凝重,走到憔悴了的皇后面前,微微行禮道。
「七王爺有什麼事就說吧……」皇后有氣無力地回道,目光呆滯,這樣突來的打擊已經讓她完全疲憊了。
「本王,現在要宣佈一件事情。」隱傲軒走到中間,凌厲的目光掃過全場,大聲說道,威壓之氣,渾然天成,不可忽視。
某些人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角滴下的水,某些人貌似雙眼迷離,只有一個人眼底閃過一絲喜悅,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男子的臉上。
隱傲軒又接著說了下去。
「本王已經抓到了殺死皇上的兇手。」隱傲軒故意賣關子似的,頓了一下
「是誰啊?」
「會是哪個找死的?」
眾人一時間議論紛紛,一個個興致勃勃,哪還有剛才那般用面具掩飾自己。
「兇手就是皇室中的七王爺,隱傲軒。」當自己的名字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男子說得那麼鎮靜,那麼無所謂,好似他說得根本就是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
「啊?」
「七王爺,您?」所有人都無法相信,不是不相信野心勃勃,手握重權的七王爺殺了皇上,只是不相信他竟然敢在皇上的靈堂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了這個真想。
「七王爺,真的是你?」皇后也不相信地在小丫頭的攙扶下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
「不要懷疑,就是本王親手殺了皇上,本王不但殺了皇兄,連汐妃的死也是一個謊言,汐妃根本就沒有死,不過是本王貪戀撒上了她的美色,向皇上強要了她,將其霸佔了而已,皇兄沒有辦法向天下交代,便說她死了。」隱傲軒嘴角挑起了一抹如浮雲般淡然的笑,輕的可以一吹而逝,難以被捕捉。
「隱傲軒,你……」皇后剛伸出手,怒不可遏地指向隱傲軒,便一口氣沒有上來,暈厥了過去。
「皇后,皇后……」皇后身邊的丫鬟圍聚過來。
「來人,將大逆不道,殺凶奪嫂的罪人拿下……」只聽葉劍大聲一喝,門外的御林軍便一擁而入,手持兵器,衝了進來。
只是一向冷如冰霜的七王爺此時竟好似一幅沒有任何準備,嘴角含笑,隨時等待被捉的樣子,倒真讓侍衛有所忌憚,不敢輕易上前。
「本王今天說出真相,並沒有認罪的意思,只是本王覺得生無可戀,本想一死了之,不如就在死之前說出了這個真相,免得你們無端猜疑,也花心思,哈哈……」男子一身玄黑長袍,站在白玉棺槨前仰天長笑,肆無忌憚,狂妄之極。
御林軍將整個靈堂層層圍住,水洩不通,弓箭手中的箭也是蠢蠢欲動,蓄勢待發。
所有人的精神都緊繃著,只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讓他們一時間,都還有些怔愣,而也有些人早已經開始著急,只期盼著快一點看到隱傲軒的人頭落地。
「不要著急動手,我既為王爺,選擇死的權利還是有的,不要拿劍指著我,本王若不想死,你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冷眸一轉,男子語氣輕蔑,完全沒有把眼前那些菜鳥當回事,以他的武功,獨自一人闖出皇宮當然不是問題。
大臣和侍衛們都面面相覷,皇后暈倒,現在連個敢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魄。」隱傲軒低喚了一聲,便見一肌肉型男從天而降,閃亮登場,畢恭畢敬地站在隱傲軒的身前。
「王爺。」魄雙手抱拳,低頭等待命令。
「拿來。」隱傲軒伸出手。
「王爺,這……」魄有些遲疑,畢竟隱傲軒讓他準備的可是劇毒,難道說一向冷傲的王爺真的要喝下這毒藥,自殺嗎?
「給我。」男子的聲音依舊冷淡,看不出喜怒,但是話語間的堅決,卻是不可置疑。
「是,王爺。」跟隨主子這麼多年,魄又怎麼不瞭解主子的脾氣,便皺著眉,將瓷瓶放到了男子的手中。
「這是一瓶暗夜曼陀羅,劇毒無比,無藥可解,服後立即喪命,本王服藥斃命後,需按照王室禮儀下葬,如果有人膽敢阻止,魄將會執行本王的命令,殺無赦,帝都外駐紮著本王的大軍也會如期而至,本王下葬三天後,大軍便會自動撤離,諸位自己看著辦吧。」隱傲軒說完後,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魄,便將毒藥一飲而盡。
瓷瓶落地,奏響華美的樂章,叮咚起舞的碎瓷瓶好似歡送著一個生命的離去。
眼底,鼻翼,口中全部流出了紅色的液體,魄面色冰冷地守在隱傲軒的身旁,洞悉著身邊每一個人的舉動,也許幾分鐘,也許幾秒鐘,也許那段記憶根本不能用時間來計算,男子轟然倒地,朦朧中,看見一個粉衣少女向著自己走來,女子笑靨如花,嘴裡細細碎碎叫著軒哥哥,男子埋在血泊中的嘴角揚起了笑,雙眼終於安心的閉上。
「傲兒,軒兒……」沐影汐一下馬車,便看到了兩個幾天沒見了的小傢伙,眼底的淚絕了堤,蹲下身去,張開雙臂。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軒兒好想你。」小軒睜開紅衣女鬼的手,一下子衝到了女子的懷中,緊緊地爬在沐影汐溫暖的懷抱中。
「漂亮姐姐,還有我,傲兒也好像你。」傲兒也不敢示弱地同弟弟一同擠到了女子的懷中。
紅兒看著眼前的女子半蹲在地上與孩子們緊緊相擁而泣的場面,心底泛起了點點暖意,她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決定,嘴角挑起漂亮的弧度。
不知相擁的多久,沐影汐終於意識到眼前還有人的存在,放開寶寶,抬起眼眸的那一霎那,她僵硬住了,竟然是她。
「水姑娘,我家小姐不能說話,她讓我告訴你,孩子是無辜的,她知道你是被七王爺囚禁在王府的邪醫,也是一個善良的女子,如今七王爺已經死了,請你帶著這兩個孩子永遠的離開這裡,隱姓埋名,永遠不要再回來。」為了方便溝通,紅事先把自己想說的話都寫了出來,讓自己的貼身丫鬟記住。
「七王爺死了?」沐影汐把寶寶們抱到了車上交給雪兒照顧,轉過身來略顯驚奇地問道,只是可憐了雪兒剛剛清靜了幾天,又遇上了這兩個小壞蛋。
紅衣女子點了點頭,又衝著小丫頭打了幾個手勢,小丫頭便心領神會地點了頭,向沐影汐傳達她家小姐的意思。
「我家小姐說,讓你帶著孩子快點離開帝都,能走多遠就走多遠,隱姓埋名,再也不要出現了。」
「我明白了,謝謝你,我會離開,並且照顧好寶寶們。」沐影汐難得淑女一次,發自內心的流露出淡淡的微笑,心卻有點隱隱作痛,她知道這個女子一定很愛那個紅衣男子,然而她還是如此善良的將寶寶還了回來,可是,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她該有多傷心,她心裡的那片淨土又將會被染上一層什麼樣的色彩。
「小姐,小姐……」遠處一個丫鬟般打扮的女子快馬加鞭,一路塵土飛揚地趕了過來。
紅兒臉上的笑凝結住了,心中隱隱泛著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姐,王爺他遭到了暗算,七王爺和皇上全部都是假死,他們將四王爺引出來後困在了宮中,王爺突遭不備,已經被擒獲了。」小丫頭含淚報道。
紅衣女子大腦中一陣眩暈,差點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