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威嚴的朱漆大門,光彩四溢的琉璃瓦片,高貴典雅的廳堂,肅穆寧靜的院落,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一切恍如昨日,卻又近在眼前。
回來的路上因為馬車的速度太急,沐影汐只能匆匆給雪狼上了一些止血藥,幸好自從自己成為邪醫以後有隨身攜帶一些常用藥品的習慣,一路上沐影汐隔著鐵籠,心疼地撫摸雪兒的額頭,現在什麼都不重要,她只希望能快點到王府,給雪兒解決了箭傷。
「王爺爹爹,王爺爹爹回來啦……」
「是啊,是啊,王爺爹爹……」
剛一進門,就迎來了兩團柔軟,兩個小傢伙一同衝向自己最最偉大的爹爹,緊緊摟住男子的腿,四隻黑瑪瑙似的眼珠骨碌碌的轉著。
看見寶寶們,他剛才所有的戾氣全部消失,冷如寒冰的臉終於綻開一絲溫柔的笑,撩起袍子,單膝蹲下,結實的臂彎將寶寶們環在健碩的胸膛。
「怎麼,才一會沒見,就想爹爹啦?」隱傲軒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話語間透著寵溺。
「恩恩,小傲好想爹爹呦,(╯3╰)……」小傲說著,踮起腳,在隱傲軒的古銅色的臉頰上輕琢了一口。
「還有小軒,小軒也想爹爹……」小軒一邊嚷嚷著,也不甘落於人後,趕緊學著哥哥的模樣,踮著腳,在隱傲軒另一邊臉上輕琢了一口。
「哈哈……乖,真是本王的乖兒子,哈哈……」隱傲軒寵溺地摸著兩個小傢伙圓圓的腦袋。
沐影汐呆呆地望著這一幕,蒼白的臉上也終於綻開了一絲有溫度的笑,很欣慰寶寶們過得還算幸福,也許這個男人並沒有所看到的那麼壞,只是思想有些太極端了。
不知怎麼突然會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這本就是屬於她的日子,寶寶,相公,她的人生應該安定而幸福……
「咦?哥哥,哥哥,快看啊,那是什麼?」小軒圓溜溜的小腦袋掙脫了隱傲軒的束縛,白嫩的小手指著鐵籠,好奇地問著。
「啊?是啊,是啊,那是什麼啊?」小傲的注意力也被引到了鐵
籠那裡。
兩個小傢伙好奇地看著鐵籠裡被囚禁的東東。
隱傲軒放開寶寶們,臉色又恢復到寒冰狀態,轉過身,陰鷙的眸子從鐵籠裡的銀狼掃到沐影汐精緻的小臉。
兩個小傢伙迷糊地看看著爹爹,又看了看鐵籠邊的女子。小眼珠快速轉動。
「啊,是漂亮姐姐啊,弟弟,你看那個是漂亮姐姐……」兩個小傢伙好似看到親人,像兩隻小兔子似的撒開爹爹的手,向沐影汐跑去。
沐影汐本能地蹲了下來,將兩個小傢伙抱在了懷中,溫暖的感覺,親切的味道,兩個小傢伙真的好軟,像兩個小肉球似的,在自己的懷中蹭呀蹭的。
這樣的畫面自己曾在午夜夢迴時,看到了無數次,真的沒有想到今天居然實現了,她竟真的可以如此真實的抱著寶寶們,忘記了手掌的疼痛,撫摸著寶寶們圓圓的小腦袋。眼眸中蕩漾起層層薄霧,心裡好暖,好暖。
可是,剛剛他們叫自己什麼?漂亮姐姐?額……好像差了輩分了吧,沐影汐真是汗了。
隱傲軒滿臉寫著驚愕,怔愣在那,他也沒想到寶寶們看到這個女子竟有如此好感,兩個小搗蛋鬼,平時除了喜歡自己抱,就只讓小言抱,沒想到今天居然主動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子投懷送抱,而且還叫她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你怎麼來了啊?」小傲把小腦袋從沐影汐的懷中鑽了出來,黑色的小眼珠激靈地看著沐影汐。
「我,我是來看寶寶們的啊。」沐影汐不知該怎麼和寶寶們說,只能臨時編了個謊話。其實她真的想來看他們,而這只是一次機會,所以她也不算數是撒謊了。
「真的呀,漂亮姐姐,你真好,小軒喜歡你。」小軒把粉嫩嫩的小臉蛋往沐影汐的臂彎裡蹭著,弄得沐影汐癢癢的。
沐影汐的臉上堆滿了幸福的笑,時間彷彿停止在了這一刻,天地間也只有她和寶寶的存在。
沉浸在幸福中的沐影汐絲毫沒有感受到,對面掃射來的灼熱目光。
「傲兒,軒兒,你們不應該管我叫姐姐……」
「啊?那叫什麼啊?」小軒搶著問道。
「應該叫……」四周升騰起一片冷氣,沐影汐的似乎才意識到現在自己的處境,她不能和寶寶相認,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把寶寶們也拉下水。
「應該叫水姨啊,水影不是姐姐,是阿姨。」沐影汐一臉寵溺的笑,摸著寶寶們圓圓的小腦袋說道。
「奧,水姨,那小軒以後就叫你漂亮的水姨,(*^__^*) 嘻嘻……」小傢伙嘟著可愛的小嘴說道。
沐影汐眉頭扭到一處,這樣的場面真的好溫馨,溫馨到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就是她,可是她不是,他的心口又莫名的疼痛了起來,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
「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自稱小王爺的阿姨?」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伴著一聲尖銳的嗓音,一個身著華麗的女子從後堂,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沐影汐抬起頭,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有著一張高雅清麗的臉,和沐映汐到有幾分神似,真的是沐映怡,上次相見,只是匆匆一面,再加上局勢比較凌亂,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而今日再次相見,她肯定了她的想法,那個所謂的王妃真的是沐映怡,沐映汐的妹妹。
可是那日在丞相府內,她明明記得就是女子說她們的爹爹是被七王爺殺死的,為什麼沐映怡又怎麼會嫁給了自己的殺父仇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沐影汐眉宇間陷入一片困惑。
不過這樣的場合下,自己似乎真的隱應該說些什麼吧。
「回王妃的話,水影沒有大膽,水影只是剛剛改了名字,叫水姨。如果王妃要這麼叫,水影也不介意啊。」沐影汐一臉淡然,譏誚地說道。
水姨,真虧她能想得出,隱傲軒被她奇特的思想逗得差點笑了出來。
王妃則是氣得一臉青綠,眼珠都要掉出來了,那日一面就知道她是個妖精,沒想今日竟就惑亂到王府了,自己不給她點顏色,突兀又怎麼知道這裡的女主是誰。
「混賬東西,來人,掌嘴。」沐映怡狠狠揮下衣袖,幾個健婦便像不懷好意地沐影汐走去。
「啊嗚……」剛剛才安靜下的雪兒感受到危險的靠近,嘴裡又不安分地發出警覺地叫聲。
沐隱汐轉過頭,心疼地看了一眼雪兒,該死的,都怪自己剛才自顧得沉浸在寶寶的喜悅中,竟把雪兒給忘到了一邊,沒有時間再在這裡耽擱了,她知道,現在自己每耽擱一分,雪兒的危險與痛苦就會增加一分。
「狗奴才,你們要幹什麼,給我滾回去。」小傲趁著沐影汐沒注意掙脫出沐影汐的懷抱,如那日一般,張開雙臂,橫檔在沐影汐的面前,小小的身材卻儼然有了一份王者的風範。
「恩恩,狗仗狗屎的狗奴才,快點滾回去……」小軒也把小腦袋轉向那幾個健婦,努著小嘴說道。
「不對吧,弟弟,好像是狗仗人勢吧?」小傲轉過頭,看著小軒,有些迷糊地問道。
「小軒說狗仗狗屎,就是狗仗狗屎嘛……」
「好,好,那就狗仗狗屎。」
不就是晚出生幾秒鐘嘛,可憐小傲了,就大了幾秒鐘還得總受著弟弟的撒嬌。
王妃的臉被氣得一陣綠,一陣紫的,走到隱傲軒的身邊,仗著自己肚子裡的寶寶撒嬌道:
「王爺,您看這,您可要為臣妾做出啊……」
「王妃不在婷瀟閣好好休息,跑這來讓本王給你做什麼主?」隱傲軒一臉玩味地看著地上的兩個可愛的小傢伙,嘴角揚起淡淡的笑,看起來心情倒是很不錯,就是不看王妃一眼。
沐映怡沒想到這麼男人竟會對自己如此的冷,就算看在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他都不肯哄著自己一次,心涼到了極點,酸痛的感覺。
是啊,自己不過就是他軒王府內的一個擺設而已,她明白他是因為對沐映汐的恨,所以才娶了她,而肚裡的寶寶也是他把她當成她,而犯下的一個錯誤。
她愛了他十年,而這個男人的心裡卻只有那個女人,她到底還啊、在期盼些什麼,她用盡心機還是得不到他一點點的垂愛,哪怕是施捨都沒有。
她臉上的笑有些淒然,而眸中卻染上一片仇恨,一片又一片的仇恨,深入骨髓。
「王爺,是臣妾胡鬧了,臣妾這就告退。」女子盈盈一拜,大方地轉身離開。
她是這王府內的女主,她是他的王妃,但她同時也是這王府內最沒有尊嚴的人,或許她現在存在的意義就是她肚子裡的寶寶了吧,寶寶就是她最後的籌碼。
隱傲軒,你記得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總有一天我要叫你求著我留在你的身邊。
看著主子走了,那幾個剛才還凶巴巴的健婦也垂頭喪氣地跟著離開,還真是沒見過這麼沒地位的王妃,連一個野丫頭都比不過。
不知為什麼,看著那個女人就這樣默默地離去,沐影汐的心裡騰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一種莫名的惶恐。
小傲對著離去的人群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又好奇得想鐵籠子跑去。
「不要碰他。」沐影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回頭大聲喊叫。
幸好小傲被侍衛及時地攔了下來。
「為什麼不能碰啊?」
「是啊,小軒也想和那只白色的狗狗玩啊。」
兩個小傢伙都是一臉迷茫地看著沐影汐。
沐影汐看看雪兒,狀態還算好,那幾個人離去後,它又平靜下來,只是眼角似乎閃著淚光,它一定很疼吧。
「是雪兒現在受了傷,所以不能和小王爺們玩,等雪兒好了,小王爺們再和它玩,好不好啊?」沐影汐語氣溫和得解釋道,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叫他們寶寶,不是怕,只是現在自己不能再惹上麻煩,她必須要馬上給雪兒解決傷口,否則雪兒的那條腿就會廢掉的。
「王爺,請給水影一處住處和一些醫用品,水影想給雪兒包紮傷口。」這一次她的口氣很輕柔,沒有過多的芒刺。
男子冷漠的眸子瞟了一眼生命垂危的雪狼,又看了看女子,冷冷地吩咐道:
「來人,帶他們去茉香居,再送一些醫用品過去。」
話剛出口,他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為什麼他什麼都沒有想,理由當然地就吩咐道讓她住進茉香居?那裡他一直為她留著,即使她走後,他也會命人每日按時打掃,卻從不准別人誰便進入,剛剛竟然很隨便地就讓她去茉香居,好似一切都那麼自然。
「謝謝王爺,水影還有個請求,請王爺把鑰匙借水影一用,不放雪狼出來,水影無法為它包紮傷口。」她的語氣平淡中含著倔強。
「你的要求還真多啊?」沐影汐有些不大耐煩地說道。
「難道王爺還怕水影放出雪狼,在您的王府內跑了不成?」沐影汐揚起眉,故意挑釁道。
「好,本王就把鑰匙先交與你,不過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囚禁銀狼的鐵籠是由千年寒鐵所鑄,鑰匙僅有一把,一但丟失,你將永遠不能將銀狼放出,當然你也可以在放出銀狼後,故意將鑰匙弄丟,但是你要相信,本王會為銀狼安排到一個更好的住所去。」嘴角邪佞的笑,一揮手,魄便將鑰匙交到了沐影汐的手上。
「放心吧,王爺,水影會遵守約定的,只要雪兒的傷勢好轉,水影便會立即起程,到時自會將鑰匙交還到王爺手上。」
沐影汐握緊了手中的鑰匙,眸中堅定,如果這是一場在劫難逃的劫數,這一次她不會再逃避了。
嘴邊淺淺的笑,她會勇敢地面對一切,她不是天使,但是她喜歡挑戰,救贖別人,救贖自己,或許這樣悲劇終是應該在自己的手中有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