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巷子內,王府的馬車一路狂奔,馬蹄過處,水花四濺,很快,駕車之人便嫻熟地將馬車拐入早已打開的王府後門,直奔茉香居。
「王爺,鬼醫到了。」
產房門前驚慌徘徊的隱傲軒眼睛一亮,如見希望,凌厲的眼掃過石門。
一聲馬鳴,人已經到了茉香居門前,馬車停下,魄將車簾掀開,一抹瘦小的身影包裹在一團黑色的衣裝下,走出了馬車,妖艷的眼角瞟過門前的隱傲軒,無限鬼魅。隱傲軒拿過下人手中的傘便匆匆迎了過去。
除了魄與管家張賢,沒有人知道這人穿著古怪,一身妖氣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鬼醫姜寒。
下人們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這裡,桀驁不馴的七王爺竟然親自給一個女人打傘,太不可思議了,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居然都沒有語言的交流,只是眼神的交匯,那個女人便進了沐影汐的房間。
屋內一片死寂,連一點呻吟的聲音都沒有了,隱傲軒的心冷到了及至,似乎整個人都要結成了寒冰。
半盞茶的功夫,鬼醫姜寒嬌艷的眉角鎖著幾分愁緒,從屋內走了出來。
隱傲軒的臉色霎時如土,莫不是……
「怎麼樣了?」他急切地看著姜寒,多麼期盼結果不要讓自己不能承受。
「王爺,放心,我給她吃了定神丹,暫時性命無憂,請借一步說話吧。」姜寒低沉的聲音如幽谷中蔓延著的迷霧,沉悶而深遠。
書房內,雨打軒窗,隱傲軒負手而立窗前,眼中一片迷茫悵惘。
「說吧。」兩個字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因為他知道也許得到的回答就會讓自己徹底摧毀。
「王爺,那位小姐中了西域奇蠱……噬言蠱。」姜寒緩緩地吐出這三個字。
隱傲軒的心一緊,往日的疼痛席捲而來。
「本王知道,那又怎麼樣?噬顏蠱是不會威脅到她的生命。」
他的話語有些激動。
「你知道?」姜寒先是一愣,但是隨後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七王爺,她便猜到了一二。
「是的,噬顏蠱是不會傷害到她,但是會傷及她腹中的胎兒,所以才會這樣。」
隱傲軒的腦袋一片眩暈,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自己上當了?
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命。
「還有救嗎?」 隱傲軒轉身問道。
「有,現在只有用軒王府中的紫靈珠才可以救她和腹中的寶寶,可是……」姜寒停住了。
「說……」隱傲軒剛剛燃起的希望又被無情澆滅。
「如果姜寒沒有看錯,下蠱之人應該就是王爺本人,對嗎?」姜寒抬起頭,幽藍色的眸對上他黑色的眸。
「是的,那又如何?」他沒有躲避。
「紫凝珠只可以保住她和寶寶的性命,並不能為她解毒,也就是說,即使用了紫凝珠,孩子生出後的十二個時辰內,她的容顏還是會毀掉,而你錐心蠱也依舊會她的毒發而發作,到時候紫凝珠是唯一可以幫你暫時陣痛的東西,你真的捨得將這麼寶貴的東西用在一個你仇恨的女人身上?」
姜寒的話倒是提醒了隱傲軒,如果她順利生子,他便會因此日日忍受一個時辰的錐心之痛。
那張完美地沒有一絲缺陷的臉上勉強扯出一點莫名的笑,隱傲軒徑直向書櫃走去,打開機關,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交到了姜寒手上。
姜寒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癡情的男人,心頭綻開一種莫名的情愫。
「你真的打算救她?你要知道,沒有了紫凝珠,每次毒發,你都會痛不欲生,縮短壽命,不出五年,你就會因錐心蠱的折磨,精力耗盡而亡。」
她敬佩他的毅然決然,又期盼他的退縮,好矛盾。
「去吧。」簡簡單單,沒有一點猶豫。
姜寒微微一笑,風吹起半面面紗,真是個妖艷的美人。
「好,記住我鬼醫救人的條件,你七王爺隱傲軒欠我一個條件,我會讓你還上的。」眼眸中儘是挑釁。
「嗯,本王記下了。」
看著姜寒的離去,隱傲軒如釋重擔,他沒有跟出去,因為結果他已經知道了。
雨夜中嘴角殘留的笑,竟讓人有些心疼,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