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一個時辰了,暴雨依舊未有減小的意思,天像露了一個大洞,雨水就不斷地從洞中陪噴湧而出,傾瀉人間,似乎要將整個世界吞併在口中。
雷聲轟鳴,一道閃電在暗夜中綻開詭異的花束,冰冷的雨滴無情地拍打在琉璃屋頂上,吵雜地聲音讓人更加焦躁。
「啊……啊……」屋裡傳出沐影汐痛苦的叫聲,疼痛的淚水夾著的汗水,濕透了雪白衣領,髮絲成縷,粘連在臉上,臉色慘白的無比憔悴 。
她這是在生孩子嗎?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她到底犯了什麼錯,上天要這麼折磨自己,都是那個惡魔犯的錯,混蛋,混蛋,大混蛋……
「啊……啊……」除了痛苦的叫,她無能為力,劇烈的撕痛感已讓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好累,好累,真想永遠睡下去,不要醒來,眼睛好沉,好沉……
「小姐,堅持住,不要閉眼,堅持住……」是小言,小言握住沐影汐冰冷的手指,哭喊著,嚎叫著。
「用力啊……用力……千萬不要放棄……」見沐影汐就要放棄了,穩婆焦急地喊著,衣裳也全被汗水浸濕,手下的動作未曾停下。
她明白這個女人一定不可以有事,腦袋中全是七王爺暴戾的紅瞳,如果孩子和產婦要是有個意外,自己別說帝都第一穩婆的名聲保不住,連小命也別想要了。
可是這種情況也是她從未見過的,怎麼會這樣,孩子已經卡在那裡一個將近一個時辰了,還是出不來。
產婦也開始意識渙散,再這樣下去,恐怕……
穩婆交錯地不知如何下手。
門外隱傲軒如一團在遇水不滅的火球,熊熊燃燒,如此大的雨水都不能將他熄滅,他努力控制自己緊繃的神經,可是就是無法鎮定下來,他控制不了自己因過度緊張而顫抖手,控制不了腳下踱來踱去的布。
她的每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都如一把彎刀,在自己的心上狠狠刺下,心抽搐在一起,不能呼吸。
「裡面怎麼樣了?」他狠狠拽住一個慌忙進出的小丫鬟,瞪著細長的眼問道。
「小姐她……她……」小丫鬟害怕快要流出了眼淚,不知怎麼回答。
「說,你快說……」隱傲軒憤怒的加大了手上的力氣,都快把小丫鬟的手腕捏碎了,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從眼中迸濺出來。
「孩子……卡……卡住了……小姐她……她……好像要挺不住了……」
一股透心的涼意從心底蔓延開來。一點點冰凍了全身,手無力的鬆開,僵硬在那裡,任狂風帶進的雨水沖洗自己的大腦。
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屋內痛苦的叫聲越來越稀薄,她真的快挺不住了嗎?
隱傲軒無阻的感受著自己就要窒息,手上的青筋緩緩綻出,不,我一定不會讓你就這麼死去,我要看著你們痛苦的活著,一抹詭異的笑漸漸佔據嘴角……
「魄,去請鬼醫。」他薄唇輕啟,一道黑影消失在嘈雜的雨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