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藍頓住,該如何回答?若說知罪,她不覺的自己做錯了什麼,若說不知罪,那更不行。
百般猶豫,難以啟齒,無法回答。
太后看曉藍遲疑,雙眉一挑:「怎麼?還有什麼隱瞞哀家不成?」
曉藍惶恐的搖搖頭,卻不能言語。
「你還不知罪嗎?」太后嚴厲道。
望著那冰冷面容,曉藍心頓時一驚,不行,如此被動,她將有口難辯。
她低垂皓首,不敢抬眼說:「我知罪,但是對於父親的事情,我確實什麼也不知道!」
「是嗎?那剛剛為何不說?」麗妃手中的香扇敲擊在桌子上,發出清脆響聲。
「我這些時間,一直在宮中,父親的事我根本不知道!望太后娘娘為我做主!」曉藍謙卑的說。
「你還好意思叫太后娘娘做主,看來你一點都不知錯!」麗妃的怒氣並未消除,陰戾之色愈重,聲音也愈厲。
「我不知麗妃的憤怒從何說起。這段時日,我無時不盡力侍奉皇上,怎麼敢有大逆不道的作為?」曉藍依然垂首,心涼上一截,看來今天麗妃是一定要刁難她了!
曉藍偷撇太后,她無動於衷。
自認有時會偷些聰明能揣測太后的想法,可是這次完全摸不著頭腦,難道太后也想滅她的口?
不會啊,不然太后就不會在緊急的情況下叫她來問話了!
不過如此險境自然還是尋求太后的保靠更為重要。
「請太后為我做主!」曉藍轉身向太后俯身叩首,哀求道。
沉吟許久,太后低低的說:「曉藍,你是個好孩子,哀家相信你不知情,但是萬事都有一定的結果,哀家要罰你,你可有怨言?」
曉藍驚了又驚,頓覺無望,太后也是此等的意思,看來她必然逃不過這場劫難了。
才一低頭,百轉千思已過,莞爾一笑。
她不過是一顆草芥,風雨搖擺,誰高興來都可拿來取樂,誰生氣來又可連根拔起,全沒有絲毫情念參雜其中,她命果然是賤的,由不得自己作主。
她慘然一笑:「太后要怎麼罰我,我沒有任何怨言!」
她已貿然一身,總共不過是一死,她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任何事情了,又如何能顧及得了。
太后看了看曉藍,悲憫的說:「齊嬤嬤,把這丫頭拖出去,杖責三十,打入冷宮!」
曉藍歡喜的笑著,任眼淚滑落兩旁:「謝太后娘娘!」
她誠心誠意的叩拜,淚水暈染在地毯上,斑斑點點。
麗妃冷冷一哼,極為不滿的叫道:「太后娘娘,藍妃犯的是死罪,怎能這麼草草了結呢?」
太后娘娘輕撫她的髮鬢,漠然道:「哀家自有主張,麗妃不必多言!」
這時,兩個利落的嬤嬤二話不說,上前拽住曉藍的雙臂,拖了出去。
拖出宮門的前一刻,曉藍看到了太后悲憫的目光。
人命清淺,在這宮中誰又救得了誰,誰又能……
她不怪太后……
廷杖狠狠地打在身上,辟劈啪啪地夾雜著血肉,痛到極處之時,原來是不痛,沙啞的喉嚨生痛,哭喊了太久,只有它還在叫囂地痛著……
眼前模糊的一片,只是猩紅,潺潺飛濺的血液,星星點點,灑落在石板地上。
一滴,兩滴,三滴……
眼前漸漸模糊。
恍惚間,淡淡淺笑,她快要死了麼?她快要死了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