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必你說,我是醜小鴨登枝頭,插上鳳凰羽也成不了孔雀。」夏汐語氣酸楚,心卻笑的更烈,身子都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
今晚,孟家一家三口她是見識了。
太多溫馨,太多可愛。
尤其孟家男子,用方美茹的話說,個個傻得爆笑,只要老婆一嘟嘴鐵定投降萎靡,要東往東,要西往西。這麼多年,這招用慣了、用爛了仍然見效。方纔,方美茹把秘訣告訴她,說:「小汐,以後只要那個妖孽欺負你,你就甩臉給他看,鐵定無骨魚一樣任你拿捏。」夏汐當時那個笑呀,還有老媽幫著外人對付自己兒子的。
這會兒,她童心未泯了,突然動了試試秘訣到底是否靈驗的念頭,果然就見了孟凱寰一副魂不守舍手足無措的樣子。
其實,打小在家就是老大,照顧別人已成習慣,這會兒忽然冒出一個如此關心自己、呵護自己、疼惜自己的哥哥,她滿足、快樂的不像話。
「妮子……妮子……」見了她肩膀劇烈的顫動,孟凱寰心都要碎了,想停下舞步,怕招了眾人眼,想繼續,腿像灌了鉛,似萬噸鋼鐵般沉重,進退維艱。「你別哭……其實,無論怎樣,你在我心裡都是最美。別哭了,你打我,踢我,怎麼樣都好……只求你別哭了。」孟凱寰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明知夏汐不在意也不喜歡談論關於自己的容貌,還是一根筋的捅到底,他今天是犯邪了嗎?
看著他已經開始有些凌亂的舞步,夏汐緊緊抿住唇。
「妮子,妮子,你原諒我啊……」一聲淒慘似一聲。
隱忍,聲音嘶啞,夏汐頭垂得更低,「妖孽……你也有今天!」
嘎?
孟凱寰當場癡住,眼前那雙緩緩、緩緩抬起、漸入眼中的美眸,為何滿盈的全是得意與戲謔的神色?方才是……
「妮子,你耍我?」大概是不相信夏汐也會使用美茹姐對付他老爸那招吧,一萬種詫異的表情在孟凱寰臉上演了個遍。惆悵啊,惆悵,孟家男人最怕女人哭了,她可不要學會了才好。
「我只是想試試乾媽的秘訣靈不靈。」看得妖孽臉上表情瞬息萬變,夏汐幾乎要拍巴掌讚歎。
孟凱寰似乎一點沒有不悅與尷尬,也沒有咒怨他的老媽,反而捏了捏她的雙手,認真地說,「妮子,只要你開心,怎麼都好。我真的怕你哭,真的……」
上次,她淚雨紛飛,哀痛連連,可肝腸寸斷的還有一個,就是他孟凱寰,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陷入痛苦,卻不許你去擔待,那是一種噬骨的痛,撕裂靈魂的無奈。她哭,只要一次就好,若是上天見憐,肯讓他呵護妮子一聲,定然再不會讓她流下一滴傷心的眼淚。
「是因為上次麼?」從他妖嬈深情的瞳中看到一種很深的疼惜,夏汐心頭細細碎碎地開始疼痛起來,淡淡地問。
孟凱寰敏感地一愣,時間並未到三個月,是發生了什麼有了轉機嗎?
如水的眸中閃過驚喜,暖暖地捉住了她的指,握緊,「妮子,可是想要告訴我答案了嗎?」
輕輕,點了點頭。時至今日已經再沒有需要隱瞞的必要,南宮宇,她和南宮宇之間該結束了。
音樂聲再次漸漸弱掉,孟凱寰渾身突然熱起來,拉著夏汐就要往外跑,只不過一步,腦海中一個念頭電光火石間劃過,倏然停下步子,讓夏汐挎著自己的胳膊慢慢往外面的露台上走去。
她腹中有孩子,此時應該只不過兩三個月,正是容易滑胎的時候,是切忌劇烈活動的,幸好,剛才一段舞是舒緩的音樂,直覺的驅使,他一直只是帶著她如在大海中的小船輕輕搖晃著,並沒有特別的動作。
夏汐安靜地享受著他的體貼,由他引領著自己走到露台。
不遠處,嬈姿憤恨的目光毒蛇般追隨著他倆,南宮宇也淡淡看過來。
夏天的夜色是透明而絢爛的,露台之上,遙望星空,可見淡淡的星光伴隨著明月,修飾的夜幕似朦朧的薄紗神秘迷人,一水清麗,遐思無限。星空之下是籠罩在夜色中安靜的城市,靜謐的黑色剪影偶爾閃爍金色,平添本城夜色之美。
很多年了……
雖然夏汐也不過才18歲,可是這樣居高臨下看本城的風光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還是夏父活著的時候,有一次帶著她們姐弟爬到本城最高的嶗湖山上,指點著遠處小如螻蟻的車子說:「你們可看見了,這就是一覽眾山小的味道。要時時記得努力攀登,做一個有作為的人,就像今天我們攀登嶗湖山一樣,站得高了,才能看得遠。」
那時候慕優還小,興奮地比劃著,揚起胸脯對著父親說:「我一定會做最高最高的人,比爸爸還高。」
夏父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著說:「小慕優啊,站得高,是要你作為大,可不是要你只長個子呢。」
年幼的慕優抱住夏父,搖頭,「爸爸說的不對。人不長的高些,怎麼可以有大作為呢?我一定會長得高高作為大大的。」誇張的小臉,因為興奮而有些緋紅,像紅透的蘋果,至今想來,還是那般歷歷在目
輕輕扶住欄杆,夏汐一聲喟歎。城市還是那座城市,嶗湖山也還是那座嶗湖山,只是似水流年,物是而人非了。
孟凱寰幽幽將那聲歎息攏於心底,靜靜地望著遠方。
十八歲,終究還不是該承受那麼多苦難的年紀啊。
「寰……」長長的呼吸,像是給自己打氣,夏汐盡量平靜心緒,望著遠山頂上熠熠閃耀的電視塔,緩緩開口。「我腹中有孩子了。」——
最近大家留言都不是很多啊,是不是都忙著考試去了呢?寂寞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