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妖孽……蝶貌似是你親媽不是南宮宇的——
只是沒有人能如他這般,情急之下力度的拿捏,依然好得不能再好,未曾留下清晰的指印,剛好只將她喚醒。
一個激楞,夏汐瞳中散淡的視線終於漸漸聚攏在一起,凝成一片。
直至清晰,看到一雙緊張盈滿水霧宛如春雨中搖曳的桃花一樣的眼睛,飽含真情,鎖著她的淒楚。
有誰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若是為一個女子流淚,那是因為他們三千年前有過一次擦肩而過的因緣。
那麼,今生,他們的相遇,是為了那一次錯過的擦肩嗎?
「寰……」終於撕開聲線,放聲大哭,埋首,緊緊帖在他略顯單薄的身上,打濕了淡藍色純棉T恤。
「哭出來就好。」方纔,怕她癔症精神散亂,此刻,只想攬她在懷,寵她哭夠。
他的懷抱早為她打開,時至今日,方才有短暫的相擁。
他珍惜,他留戀。
更願永遠嗅著她發間獨有的淡淡清香,永不鬆手。
窗外,雨絲纏綿,在車窗上滴成行行離人的眼淚,氤氳了玻璃,潮濕了車內兩人的心。
哭聲,漸漸微弱,偶有抽泣,
如此,孟凱寰方才溫柔地扳過夏汐的雙肩,輕托她的下巴,望向自己。
「為何?」淡淡的,只用最溫柔最低聲的話語,唯恐驚嚇到她尚未平定的心。
咬著唇,淚水自眼角再次滾滾而下,卻不再是方才絕決癡狂的樣子,只不過是三面的緣分,可以將一切都托付了他麼?
孩子和她,要活下來,並且從容地離開南宮家,勢必需要一個極強的理由、一個值得信任且有力量的人。
猶豫著,為難思索的樣子便落在孟凱寰眼中。
也不說話,孟凱寰只是靜靜等待著,驕傲如她,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是求人的主兒。她若想說,到了時候自然也就說了。
其中,必有隱情,且必與南宮宇有關!
「現在……對不起……」還不到該攤牌的時候,在顯出身子以前,應該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她不想就此放棄。做單身媽媽,並不可怕,可是如果可以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不是更好嗎?
抬眸,眼中無限歉疚。
她,不是一個願意濫用別人感情的人。知道孟凱寰對她的好,也僅此而已。
「沒關係。去換身衣服吧。」說不在意是假的,孟凱寰彎細的眼中仍是閃過一絲受傷,可瞬而便掩飾掉,「雨天,也不打把傘。受涼了不好,最近甲流很凶。」
一種驚惶浮現,夏汐蹙起眉,怨恨起自己的粗莽:如今,她已不是一個人,怎麼可以再隨自己的喜好淋在雨中?若是一個不小心,真的受寒,致使胎兒受損,怕是一輩子都後悔不及。
想著,脊背一陣冰涼,後怕不已。
便不再拒絕,由著孟凱寰為她繫好安全帶。
車子,在一家並不算奢華的成衣店停下,店面不大,裝修的卻極有品位,雅致中透著不平凡,到處是養眼的綠植。看得出,店主對鋪子極其用心。
「裡面有件衣服,必定適合你。這家店的設計師手藝很好,價錢又公道。」拉著夏汐的手進門,給她解釋。
其實,就算他什麼也不說,夏汐已經滿足,如果,當真帶她去什麼高檔百貨店,買那些天價的衣服,反而會覺得不安。
淺淺淡笑點了點頭,跟著他走進裡面。
來的路上已經打過電話,店主宋沐雲早就拿了衣服等著了。
是件立體剪裁的白色綴淡紫色雪紡褶皺的連衣裙,兩束比拇指略寬的肩帶上面有精工的刺繡。宋沐雲上下打量著夏汐,惹得夏汐微微蹙起眉,直覺有迴避的不適。
那種光鮮的生活,她喜歡,她在意,但卻無法融入,因為她沒有尋常學生只需一心讀書的輕鬆自如,也沒有岳晨的那種陽光,毛玲菲說她是灰色的,是那種酷酷的灰色,彷彿與陽光有仇,永遠不願意成為光線底下的焦點。
「哎呀呀,這件衣服可等來主人了,這身材……孟少,你的眼光真不賴。」 宋沐雲讚許地對著孟凱寰點了點頭,笑容綻放的如一朵大葉菊。
出乎意料,孟凱寰只是淡笑回應,擺了擺手示意她快點帶夏汐去換裝,驚得宋沐雲下巴快要掉下來。往常,孟凱寰來時不是大擺pose就是和店裡的女店員調情,就是和她這個店主也少不了幾句調侃,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出來,又從東邊又掉下去了?碰巧砸在他孟少頭上,砸成良家男少?
誇張地單手撐著下巴,宋沐雲引著夏汐往換衣間走,邊回頭想再從孟凱寰臉上探個究竟。
不想,只是看到孟凱寰凝滿感情的目光緊緊膠黏在身邊這個衣服盡濕的女孩身上,三分喜歡,七分呵護。心底一沉,幾分酸澀湧上。那種目光,她以為永遠不會從風流隨性、頗俱女人緣的他眼中看到,卻未料得今天就出現了,快得讓她無從招架。
夏天的衣服,很容易換,店裡又有現成的淋浴間,簡單地沖個澡再加上換好衣服,總共也沒用多長時間。
夏汐換好衣服,散著長髮從換衣間裡出來時,整個店裡頓時為之有了異常靜謐的氣氛。
宛如出水的芙蓉,週身散發出嬌艷欲滴的清冷,眉宇間凝著淡淡的思愁,可神態卻又有種近似母性的光輝寧靜。也許,更像是那個從天神烏拉諾斯的遺體中而生自海中泡沫冉冉升起的維納斯女神。
這樣的夏汐,不知道是衣服裝點了人美麗幾分,還是人映襯出衣服亮麗幾許,總之,完美、脫俗的感覺深深震撼了所有人的感官。
此刻,默語,方是感官的極致享受。
就這樣,看著夏汐完美地包裹在精緻的連衣裙中,出塵脫俗!
「怎麼——」察覺所有人震撼欣賞的目光,倒讓夏汐有幾分不自然,第一個從她的表情中,恢復正常的是孟凱寰。
因為關心,所以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