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之戀上你的眼 第1卷 11 遲來的信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花兒都美麗的綻放,蝴蝶飛來飛去,樹上的鳥兒也嘰嘰喳喳的叫著,一切都那麼美好,可站在墓前的冰兒卻怎麼也無法高興。

    墓碑上寫著『愛妻李秋水之墓,冷鐵心立』。冰兒對著墓碑說:「娘,你看見了嗎?你周圍都是一遍花海,而後面又一棵大樹替你遮風擋雨,你住在這裡,心情應該不會再這麼憂鬱了吧!」

    冰兒打開帶來的酒,靠在墓碑上喝了一口,苦笑著說:「娘,你知道嗎?我現在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和遍佈全國的勢力。我懂很多東西,武功、醫術、毒術都幾乎到了無人能敵的地步,可我的心卻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十歲之前,我每天都笑臉迎人,可卻沒有一次是發自內心的。十歲之後,不要說笑我連怎麼哭都忘了。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恨你們,可又不知道從何恨起。你生前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連死時都不曾留給我一句話。我不懂這是為什麼,為何你看我的眼神那麼哀怨,為何你從來都不笑,現在我知道了,是因為現在的若冰吧!那麼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為何你們要這樣對待我?

    上次在安平國我差點殺了冷鐵心,可最後還是下不了手。很奇怪,他讓我受盡了屈辱,嘗盡了痛苦,可是再見到他時,我居然不恨他,有的只是不懂。小時候你們怨恨我,我雖不理解,但也不怪你們,只是想要一個你們恨我的理由。而現在什麼理由都無所謂了,世間已經不存在那個若冰了。

    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幫雕日和靈兒,可我現在覺得如果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查出司馬紅日的一切,所有人都會受傷。我不知道你們和司馬紅日是什麼關係,為何你們的女兒會變成司馬紅日的女兒,而你們卻不知道,也不敢張揚,可我相信這和我多少有點關係,不然你們……「冰兒聽到腳步聲,馬上拿起酒罈飛到樹上。

    若冰提著籃子走到墓前,笑著說:「娘,您看這些花兒都開了,又美又香。爹跟我說過,您最喜歡置身花叢,欣賞綻放的花兒,聞著淡淡的花香,那樣會讓您忘掉一切煩惱,可是因為我和她的對換,使您不曾踏出房間一步,更不曾笑過。」

    講到這裡,若冰的心情從高興轉為悲傷:「女兒不孝,在你生前不曾讓您開心過,只有在您死後,在您墳前種一些花。轉眼八年過去了,這裡己成為一片花海,可是我始終沒完成您的心願。」

    若冰從籃裡取出一封信,哽咽著說:「這是您死前讓爹交給若冰的一封信,可是爹以為您口中的若冰是指我,所以把信給了我,當我拆開信看完以後,才知道這信是給她的。我很想替您把這封信交給她,跟她說聲對不起,可現在沒有機會了,她已經去了你那個世界。

    我真的有點無法相信那個狂妄自大又惹人喜歡的小女孩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了。哥常跟我說她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好像什麼都不在乎,每天都過得很開心,而且喜歡捉弄人,喜歡闖禍,可是她又很倔強,眼神彷彿總會在不經意之中閃過一絲憂傷,讓人看得不真切。

    我想她可能從來都沒有真正開心過,只是用笑臉來掩飾自己的孤獨和悲傷。與她比起來,我實在是太幸運了。雖然不曾叫過您一聲娘是我的遺憾,可與義父一起生活的十年,我過得真的很開心。義父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凌大哥也很寵我,靈兒也常來跟我和凌大哥一起玩。如果可能,我願意替她去死來彌補我對她的虧欠。」

    若冰取出火折子說:「娘,如果你泉下有知,把這封信和衣服親手交給她,她肯定會很開心的」若冰點起火折子,準備燒了信和衣服,一陣風吹過,滅了火折子,若冰也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當她再睜開眼,手上的信不翼而飛。

    若冰往四周看看,都看不見信的蹤影,她雙眼泛紅,略為哽咽的說:「娘,對不起,若冰沒用,連您的信都不知道被風吹到哪裡去了,我現在就去找,一定會把信找回來。」說完就往花叢中找去。

    冰兒從樹上飛下來,狐疑的打開信,那個連話都吝嗇跟她說的娘親真的會留信給她嗎?

    若冰: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死了。你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盡過一天當母親的責任,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你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可是卻不是我的女兒,非但如此,我的女兒也是因為你的出現而失蹤的。當時,我生下女兒以後,因虛弱過度昏迷了。當我醒來時,身邊躺著一個熟睡的小嬰兒,嬰兒旁邊還放著一張字條,字條上寫著:想讓你的女兒安然無恙,就好好對待你旁邊的女嬰,讓她替代你女兒的身份,否則我定讓你的女兒無緣生存在這個世上。

    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我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女兒,還沒來得及看她一眼,抱她一下,就讓我們母女分離,這讓我情何以堪啊!

    因為如此,我無法面對你,每次只要看到你,我就會想到我那可憐的女兒。久而久之,我因過度思念女兒變得鬱鬱寡歡,相公便把所有的過錯全都算在你身上。他認為全都是因為你,才會把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弄得慚破不堪。我知道這樣對你並不公平,當時你不過是一個小嬰兒,根本沒選擇的權利。

    每次看到你因我們對你的冷漠和疏離而受傷時,我很想過去抱抱你,安慰你,可是一想到我的女兒,我便邁不開腳步,只能看著你強顏歡笑的離去。我想如果把你和我女兒掉包的人並沒有抱走我的女兒,只是讓我承認你也是我的女兒,我一定會是世上最幸福的母親!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什麼事,但我希望如果以後你和我的女兒相遇,你會把她當妹妹對待,不要因為我和相公的關係去仇視她,畢竟她和你同樣不幸。我真希望在天上能夠看到你們姐妹情深的畫面。

    看完信,冰兒苦澀的說:「如果這封信在八歲時就到我手上了,或許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我肯定會體諒你和冷鐵心,盡量做一個好女兒去彌補我害你們骨肉分離的痛苦。可惜,這封信來得太遲了,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你們已經無法歸還我十八年的光陰和一個正常人的身體,我的人生已經貼上了黑暗的標籤。我何其無辜?為什麼別人的錯誤要我來承擔!」

    冰兒用手在信上一抹,然後再把它重新裝入信封,放進籃子裡。平靜的說「從冷鐵心把我丟棄給那個心狠手辣的師太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不再欠你們了。八年來身體上的痛苦和心靈上的折磨,讓我看透了世上的一切,變得什麼都不在乎了。也正是如此,我才會不恨冷鐵心,因為花時間和心思去恨一個希望我死的人,是笨蛋的行為。至於我對你,我不知道是存在了什麼樣的感情,或許是因為從小就得不到娘親的關懷和疼愛,心中有些遺憾吧!這是我最後一次以若冰的身份喊你娘了,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女兒冷若冰,我叫水冰兒,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我會用我僅剩的生命去守護我想保護的人,讓他們不受一絲傷害。至於若冰,就算你不交待,我也會好好保護她,盡量不讓她體驗到人世間的痛苦和無奈,好讓她永遠都保持一顆善良又單純的心,因為那是我不曾擁有過的!」

    「你知道嗎?曾經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去討你們的歡心,可最後你們讓我失望了。我要的並不多,我只是希望你們在我孤獨時會陪著我,傷心時會安慰我,做錯事會教導我,對每一個孩子來說,這都是父母會給予孩子的。可這對於我來說,卻是一種奢侈,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

    你知道我對你們最大的印象是什麼嗎?冷鐵心的瞪視和你哀怨的眼神!我總是不停的說服自己不要去在乎你們,可心中卻又強烈的渴望得到你們的關懷,哪怕只是對我笑一下,但連一個笑容你們都吝嗇給我。面對你們我總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無法得到你們的關懷,但我不想讓你們忽略我的存在,所以總是不停的去闖禍。現在想起那時的行為,真是覺得幼稚可笑,無論我做什麼,你們都不會喜歡我的,這點我應該早就看明白了不是嗎?」

    「呵呵!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一切都成為過去了,那個渴望得到你們關懷和疼愛的小女孩已經不存在了。今天會來這裡,是因為我想在你面前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去感受這個世界。如果過去十八年的遭遇是我命中注定的,那我已經認命了十八年,夠了,真的夠了!從今天開始,我的命運就由我自己來掌握,我要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我不能讓自己帶著遺憾離開,絕對不能!」冰兒雙目堅定的說,她已經沒有時間再為過去的事懲罰自己呢!

    若冰回到墓前,看見籃子裡的信封,狐疑的從信封裡取出信,驚呆了。信上一個字都沒有,只是一張薄薄的白紙,她四處看看,一個人都沒有,不禁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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