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醒來,陳子俊就靜靜地凝望著朱小妹白皙乾淨的臉,目光深情而溫柔。他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了撫朱小妹落在額頭的髮絲。
也許是陳子俊的撫摸驚醒了她,朱小妹緩緩地睜開眼,盈盈地凝著他,微笑著說:「早安!」
「我驚醒你了嗎?」
「不是!」朱小妹淺淺一笑,溫柔得如窗外照進來的一縷陽光。
「等一下去我媽家!」
「為什麼?」朱小妹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怔怔地望著他。
「我媽想見我們,還有子靜!」陳子俊輕輕地吻了吻朱小妹微微揚起的下巴。
自從與朱小妹結婚以來,陳媽媽就一直在電話那端催陳子俊離婚,特別是在李玉婷回來以後,她還以出來吃飯為由,偷偷地撮合他倆。既然他倆現在在一起了,所以他必須讓媽媽接受她,解決她們的婆媳茅盾。
「真的嗎?」朱小妹半信半質。
「嗯。」
「那好吧!」朱小妹起身下床穿鞋子。
早餐後,兩人在梳妝台前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其實,主要是朱小妹打扮。陳子俊站在一旁給她當參考。因為上次見面,朱小妹給婆婆的印象不太好,經過陳子俊的幾番勸說,朱小妹才無奈地答應,一定要為上次的形象補救,並且做一個討她喜歡的婆婆,因為這樣她才會讓陳子俊與她在一起。所以,為了陳子俊,她也只得這麼做了,這是唯一的辦法,誰讓陳子俊是她的兒子,誰讓她是陳子俊的妻子,誰讓她是她的壞婆婆。
小車在公路上急馳,周圍的建築紛紛往後退,一直退,一直退,似乎就要退到天邊。
朱小妹靜靜地坐在車裡,雙唇緊閉,雙手緊緊地握住拳頭,額上的汗悄悄滑下,誰都看得出她的忐忑與不安。陳子俊淡淡地望了望反光鏡中的朱小妹,他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伸過來,輕輕地握住朱小妹的手,「不用怕,有我在!」
「我不是緊張,真的不是緊張!」
「我知道。」陳子俊遞給朱小妹一張紙巾。
朱小妹接過,輕輕地擦了起來。可剛剛擦完,頭上的汗如春草般,吹風吹又生。朱小聖潔又掏出紙巾,輕輕地擦著。「這天氣怎麼這麼熱啊!」
「到了!」陳子俊緩緩地停下車。
「啊!到了!」朱小妹張大嘴,顯然還沒做好準備。「怎麼這麼快!」
陳子俊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然後走到後車箱將準備好的禮品都拿了出來。
「我來提吧!」朱小妹接過一個大禮盒。
「走吧!」陳子俊手裡提著三四個大禮盒,信步向前走。
走進電梯,朱小妹直愣愣地盯著電梯的跳轉的數字燈,緊咬著唇,手心裡滲出冷汗,對於這個婆婆,她還真是心裡沒底。
電梯開了,陳子俊走在前面,朱小妹緊跟其後。這還是結婚這麼久,第一次登門拜訪呢。也不知道她會有何種反應!不過,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努力,為了她與陳子俊的將來!在陳子俊按響門鈴時,站在一旁的朱小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回來啦!」陳媽媽打開屋門,見到來人是陳子俊,心裡很是歡喜,可在陳子俊旁邊發現朱小妹後,陳媽媽的臉色立刻暗了暗,但她也沒有表現出來。見他倆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陳媽媽便往後退到牆角,「進來吧!」
陳子俊隨即轉過身來,望了一眼愣在門口不好意思進去的朱小妹,示意她進去。
「爸爸不在家啊!」陳子俊走進去,將禮品放在茶几上,邊倒了一杯水邊說。
「他去上課了!」陳媽媽的聲音從衛生間裡傳來。
她好像在洗衣服。衛生間裡傳來攪拌的聲響。朱小妹愣愣地住坐在沙發一旁,像一個客人,畢竟這是第一次到他家,難免有些拘束。
「子靜呢?」
「考試呢,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成天不見人影!」陳媽媽開始晾衣服。
「你要喝什麼?」陳子俊打開冰箱。
「開水就行!」
陳子俊給朱小妹倒了一杯開水,放在她的面前,輕輕地笑了笑。
「你笑什麼?」朱小妹愣愣。
「你的樣子。」
「我的樣子怎麼了?」
「像一個被老師叫進辦公室的學生!」
「你笑我?」朱小妹轉過臉,佯裝生氣。
「沒有。不要緊張好嗎?」陳子俊緩緩地在朱小妹旁邊坐下,然後輕輕地握住她的直冒冷汗的手,柔聲說。
「我真的沒有。」
「好,沒有。」陳子俊輕輕地撫了撫朱小妹的肩膀。
正在這時,陳媽媽剛忙完,從衛生間裡走出來,正好看見了這一幕。她輕輕地咳了咳,陳子俊見她進來,絲毫沒有要放下手的意思,而朱小妹倒是臉頰通紅。
「媽,我們想跟你談談?」陳子俊聲音真誠而認真,微微帶點急切。
「你想談什麼?」陳媽媽依舊還是那副威嚴利落的面孔。
「朱小妹是我的妻子,請您接受她,接受這個事實!」陳子俊緊緊地握住朱小妹的手。
朱小妹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雷厲風行的女人,這是她的婆婆。陳子俊的冷漠倒與她有幾分相似。
「由得我不承認嗎?你們不是瞞著我偷偷地把婚給結了麼?」
「媽,您還在為這個生氣呀,事情過去這麼久了,難道您的氣還沒消麼?」
「怎麼消?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個,就隨隨便便跟一個女人結婚了?有你尊重過我這個做媽的嗎?」陳媽媽說得理直氣壯,說到後面的時候怒髮衝冠。
「對不起!」朱小妹坐沙發上彈起,挺著筆直的身子跪在陳媽媽的面前。她真誠而又認真地望向她:「是我們不好,請您不要生氣!」
「媽,我們不是正在補救嗎?」陳子俊見朱小妹跪下,他也隨即跪下。「如果您覺得不解氣的話,那我也跪著了!」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陳媽媽怒不可遏。現在看起來,她倒像是一個壞人。
「您如果不原諒我們,我們就不起來!」朱小妹抬起眼,炙熱而真切地迎上陳媽媽的目光,要想打動她,就必須付出行動。
「那你們愛跪就跪著吧!」陳媽媽轉身向房間走去。
「媽,小妹長時間跪的,她是孕婦!」與其兩個人跪著,不如他一個承受。而且,媽媽也說了是因為他的草率行為導致沒有尊重她,不關朱小妹的事兒。所以,他也只有找個借口,不讓她跪。因為,他也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會原諒他。
聽到這句話,朱小妹也愣住了,不由地轉過臉來望向陳子俊。自己什麼時候懷孕了,她怎麼不知道?
「什麼?」陳媽媽緩緩地轉過身來,有些難以質信。她急步走向朱小妹,焦灼地問她:「幾個月了?」
「呃?」朱小妹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還只是兩個星期,醫生說要注意身體!」陳子俊急忙接過話鋒。
「是應該注意了,懷孕初期要特別小心知道嗎?起來吧!」陳媽媽盯著朱小妹平緩的肚子,緩緩地扶起她。
朱小妹見她這樣,也怔怔地望向自己的肚子。可能是因為沒有運動,而又太貪吃,所以有點微微的小肚吧?可她什麼時候有小孩兒了?這不是呀!朱小妹迎上陳媽媽微喜的雙眼,又不敢言。
「要吃什麼,我來做!還有,你們以後就住在這兒了,我方便照顧!」
「哦!」朱小妹愣愣。
「媽,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了,好懷念哦!」陳子俊也學著朱小妹的腔調,對著媽媽說。
「不要讓她到處走,我去買菜了!」陳媽媽向陳子俊交代。
「知道!」陳子俊剝開一個桔子,自己吃起來。
「我也要吃!」朱小妹從陳子俊的手裡拿過一瓣桔子,正準備吃時,陳媽媽及時制止:
「你不許吃這個,這個殺維生素,對胎兒不好!」
「哦!」朱小妹失望地答應了一聲。什麼餿主意啦,吃個東西都不許,幹嘛要懷什麼孕,還好不是真的。
「蘋果倒是可以吃的!」陳媽媽見朱小妹臉色發白,便邊換鞋子邊說。「以後吃東西前,先跟我打個招呼,不能吃的堅絕不能碰!」
說完,陳媽媽便走了。
待陳媽媽走遠後,朱小妹在陳子俊的腿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都是你啦!看來我的苦日子來了!」
「反正是早晚的事兒!」陳子俊倒很淡然。
「可太辛苦了。再說了,如果你媽看出來了怎麼辦?」
「所以,我才把這個大任交給你,也只有你成完成!我跟你的肚子說幾句好話吧,讓她把我兒子的那顆種子給留著!」
「滾!」朱小妹將抱枕砸向他。
「看到我媽那麼歡喜,咱倆總不能讓他失望是吧?」陳子俊攬住朱小妹的肩,一本正經。
「可是……這又不是我說了算!」朱小妹有點為難。
「所以,咱倆要抓緊啊!」
「好,我配合你!」朱小妹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
陳子俊見朱小妹這天相會可愛的模樣,不住地狠狠地朝她俯下身去。
陽光明媚而溫暖,透過玻璃窗悄悄地照進來。屋子裡乾淨而整潔,清新而不失雅靜;書桌上放著幾本攤開的書,臥室裡的被子整黨工作地疊放著,乾淨別緻……
一切,都靜悄悄的,幸福的顏色在空中慢慢地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