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朱小姐有什麼特長?」易母挑了一眼,望向朱小妹。
「我、我……」朱小妹一時無法回答,她一時之間也實在想不出什麼特長來,琴棋詩畫,說唱跳耍,她一樣兒也無法拿出手。
易凡也緊緊地盯著她,濃密的眉宇都擰成一團,火急火燎的,似怒火眾燒,焦灼而急切。
「那個,我會做飯!」情急之下,朱小妹才緩緩道出口。
一說出口後,朱小妹臉色微微有點發白。暈啊,她不是很會啦,一般都是陳子俊下廚,她打下手而已。不過,在他身上,她也多多少少地學會了一點而已。
「是嗎?」易母的語氣中微微顯得有點不蔑,又有點嘲笑的意思。「那你去給做一道菜出來!」
說著,朱小妹被傭人七拐八拐地領到了廚房。
他家的廚房真的好大哦,起碼有她以前的臥室的兩三倍那麼大,所有的餐具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好,整個廚房光潔而鮮亮,一塵不染的,有種不識人間煙火的乾淨與純徹。有好多東西都是她見都沒見過的,還真不知道怎麼要怎麼用呢。
「那個,請問……」朱小妹還沒說完,那傭人就已悄悄退下了。看樣子,那易媽媽是故意刁難她呢。她一定不能讓她看扁。朱小妹在心底暗暗想。
可現在的問題是要做什麼菜呢?朱小妹翻箱倒櫃,居然什麼材料也沒有。這要怎麼下廚呀,真是巧婦難為無菜之炊!
看來,還得她自己出去買菜。
四十分鐘之後。
在菜市場東挑西撿,朱小妹總算提著滿籃子菜,興致勃勃地回去。只怪他家住得太偏僻,不然她早就回去了。
朱小妹放下手中的東西,一個人在廚房裡忙忙碌碌,擇菜、洗菜、炒菜,看上去顯得很忙亂,但她的動作卻是有條不絮的。菜在油鍋裡沙沙做響,朱小妹一邊翻菜,一邊暗暗在心裡發誓:她一定要做出一些讓人錘涎三尺的菜來。
完了,剛才給鹽了沒有?朱小妹一下子手忙腳亂,她又急急忙忙地灑了一點鹽進去。糟了!鹽灑多了,還真是越急越亂,越慌越忙!
冷靜,冷靜!朱小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西紅柿本來就有點酸味兒,而雞蛋呢,又微微有點辛味兒,多灑了一點鹽,可以蓋住味,但又怕更鹹,朱小妹趕緊加了一點水,好讓西紅柿與雞蛋將鹽充分吸收進去,然後再給佐料,再灑一點蔥花,頓時廚房裡芳香四溢,春暖人間。
朱小妹又炒了兩個菜,分別是土豆絲與豆芽炒紅蘿蔔。兩道菜剛剛做好,她用文火煮的小米粥就熬好了。朱小妹盛了一碗,端放在托盤裡。
傭人也將菜一一端上了餐桌。
「炒幾個小菜,需要這麼長時間吶,看來想吃你幾個菜還真是難啊?」易母語氣微微有點不悅。在朱小妹眼裡,那豈只是不悅啊,簡直就是輕薄蔑視。
「讓您久等了,真是抱歉。廚房裡沒有菜料了,我出去買了點菜來!」朱小妹耐心解釋。
「坤媽,廚房裡沒有菜了嗎?」易母犀利的眼睛望向那個五十幾歲的老傭人。
「回夫人的話,廚房裡可能菜不多,不夠用吧!」老傭人望了一眼坐在一邊干一臉緊張的少爺,然後緩緩道出。
她倒是說得很婉轉,謙和。想必是她對易凡疼愛有加,所以才偷偷幫她。
易母不再說話,而是輕輕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西紅柿,緩緩地送進嘴裡,慢慢地嚼著。朱小妹的神情也隨著她的細嚼慢咽,一上一下,緊張之色微露於眉稍。
「西紅柿裡面含有許多維生素,可以養顏,使臉色皮膚紅潤光滑,而且對腸胃好,有益吸收。」朱小妹緩緩地道出。
「鹹了!」易母擦了擦嘴,慢悠悠地說,並不理會朱小妹的話。
「喝粥,菜就是要微微鹹一點,這樣好下飯。要不,您再嘗嘗這粥!」
易母眼稍直盯朱小妹,眸珠放光,犀利而深邃,逼得朱小妹無法閃躲。
「夫人,您不是一直都沒胃口,想吃粥嗎?這粥飽滿磁滑,火假剛剛好。」老傭人輕輕地說道。
易母瞟了她一眼,目光如箭,那老傭人也不得不低垂下頭,退後一步,不再說話。
「要做我們家的媳婦,不僅要主內,在任何公開場合都是要脫俗出眾的!」
朱小妹聽得出她想說的意思,只得沉默不語。她並沒有想做她家媳婦的意思,只是為了幫他一個忙,畢竟他曾經在她無助的時候幫過她。因為,他們是朋友。
「母親!」易凡即時開口。
「張管家,少爺不是還有許多公事兒沒處理完嗎?他就交給你們了!」易母緩緩說著,聲音很平淡,但她的堅決與威亞絲毫不容任何人質疑。
「是!」張管家隨即叫來幾個人高大威猛的漢子。
「不我去!」
他們一起挾住易凡,任憑他怎麼掙扎,都是徒勞,最後結果,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將他拉走了。
「您這樣做是不對的,他有他的個人意願!」朱小妹有點意憤難平。
「我是他的母親,我有權這麼做!」
「可他是人,不是你的寵物!」
「朱小姐,注意你說話的態度。難道你母親沒教你『長者為尊』嗎?」
「抱歉!」
「好了,你回去吧!」易母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冷漠,冷得看不出她神情的一絲起伏。
「那好吧!打擾了!」朱小妹起身向她告別。
張管家陪朱小妹一起走了出來,朱小妹急忙說道:「您不用送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這是少爺吩咐的,不然我無法向他交差!請吧!」張管家打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式。
朱小妹只得上車。
小車在公路上馳騁。
這時,電話突然響起,是易凡打來的。
朱小妹將聽筒貼在耳邊,電話那端半天沒有聲音。朱小妹只得靜靜地等候。
「對不起!」好半晌,才響起他那低沉而略帶沙啞地聲音。
「為什麼說抱歉?」
「……」
朱小妹也沉默。
「我媽給我兩個選擇,要麼結婚;要麼出國學習經營,以後繼承家業!」易凡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奈與痛苦,聽到朱小妹的耳朵裡,感覺心裡發酸。
「我明白!」
「你不明白。我不想像他們一樣變得冷漠無情,我對那些家業也不興趣,但我更不想與我不喜歡的人結婚,被他們將作商業籌碼,任他們擺佈。」
「……」朱小妹只得沉默,她不在那種環境中,也或許根本就無法明白他現在的這種心情,所以她也只得選擇沉默,繼續聽他說。
好半晌,易凡又緩緩地開口:
「謝謝你!」
「不謝!」不知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生疏,朱小妹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兒,卻又怎麼也說不出。
朱小妹聽著話筒,陷入了長久地沉默,一直聽到電話裡的傳來「嘟、嘟、嘟」聲,朱小妹才知道他已經掛斷電話。
朱小妹將目光淡淡地望向窗外看不到盡頭的風景,心底有些落寞。原來,有錢人也是不快樂的。許多事情,他們都無法抉擇,突然她想起了以前與媽媽一起住在老房子裡的時光,雖然家裡很窮,但至於她與媽媽在一起,一起說說笑笑,哪怕她調皮、淘氣都沒關係,至少那是幸福的。現在,他有一個大房子,可房子裡卻缺少溫情,還有母親。
想到這裡,朱小妹掏出手機,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喂!」電話那端傳來媽媽憔悴的聲音,從那麼遠的地方傳來,還是那麼熟悉,一下子就觸動了朱小妹更更柔軟的地方。
「媽!」一聽到媽媽的聲音,朱小妹立馬哭了出來。
「怎麼了?倆人吵架了?別哭啊!」電話那端的媽媽急了,語無倫次地說著。
聽出了媽媽的焦慮不安,朱小妹連忙說:「沒有,就是想你!」
「你這孩子,哭什麼呢?又不是隔得太遠!」 說到這裡,媽媽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電話那端朱小妹聽到了她的哽咽。「想我就回來看看啊!」這句話到了嘴邊,可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這就來!」說完,朱小妹掛斷電話,隨即又將新的地址告訴司機。
突然好想見到媽媽,撲到她的懷裡哭一場。原來,歸心似箭的心情是那樣的煎熬。朱小妹忽然感覺自己覺悟了一些道理,也或許是長大了些吧。
不知過了多久,司機停下車,緩緩地開口:「到了!」
朱小妹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張管家理隨即從車上下來,站在朱小妹面前,緩緩開口:「朱小姐,我有件事兒想拜託你!」
「什麼事兒,您說吧!」
「以後請不要再去打擾我們家少爺了,雖然有知道這些有點牽強無禮,但請你明白我的苦心!」
「我知道!」朱小妹望著他。她知道他們也很為難,可卻又沒有辦法,誰是你的主子你就得替誰辦事兒,是非由不得你。
「那好,我就告辭了!」張管家聽到朱小妹的話,有些放心,隨即上車了。
「再見!」對著那揚長而去的小車,朱小妹依舊不捨地揮了揮手,目光中有些無奈與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