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說有雨,可雨卻沒下下來,不過是陰天,灰濛濛的,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一接到易凡的電話,朱小妹就趕緊跑下了樓。
「走吧!」
易凡穿得很正式,西裝革履的,這還是朱小妹第一次碰上,頭一遭呢!而且,這次沒有開他上次所開的車,而是將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還帶了個司機。儼然一副少爺作派。
在易凡給她開了門後,朱小妹緩緩地坐了進去。
這車還挺不錯的,車塹很柔軟,坐上去十分舒服。
朱小妹東張西望的,而坐在他旁邊的易凡一改往日的張揚與羈傲,完完全全是一副冷峻嚴肅的樣子,朱小妹不禁微微有點納悶:難道做少爺的都是這副模樣?想到這裡,她又偷偷地望了望坐在他旁邊的易凡,她還從沒想到會遇上一位有錢的少爺呢,不過從心底來說,她還真不希望他是這樣冷峻嚴肅的少爺,她倒寧願他還是那個張揚跋跋騖的少年,因為她已經習慣這樣的他了,而這個少爺式的易凡,坐在他旁邊朱小妹感覺渾身不自由,很不舒服。
易凡將深沉的眸子淡漠地望向前方,絲毫不理會朱小妹的調皮與心不在焉。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驟然停下。
朱小妹以為到了,便打開車門,走下車去。可抬眼一看,這分明是一家大型的購物中心呢,他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進去吧!」易凡這時輕輕地開了口。
朱小妹只得聽他的話,緩緩地跟他進去。
朱小妹扶著手式電梯,東張西望,這個幾十層的大型的購物廣場。她這才知道什麼叫孤陋寡聞,什麼叫眼花繚亂,什麼叫瞪目結舌,什麼叫驚惶無措。
她以前還真從來都沒來過這裡,大概只有有錢人才來這種地方消費吧。
「少爺,您來了!」一位像管家式的四十幾歲的男人走上前,十分恭敬地彎著身子,說話十分客氣。
「給她挑一件禮服!」易凡聲音淡淡,變得異常冷漠,還真有點惜字如金的味道。
「好的,這位小姐,請跟我來!」那位管家式的男人伸出一隻手,領著朱小妹向前走去。
幾分鐘之後,朱小妹被幾個售貨小姐給領了出來。只見她身著粉色的低胸折褶的公主裙,如雨後新荷般的腰間還別了一個小巧的蝴蝶結,朱小妹本來就膚如凝脂、睛如點漆、唇如櫻桃,加再上這件漂亮的裙裳,出落得亭亭玉立,更加地體現了她的清純可人,嫻靜慧真,那一顰一笑,雖有羞澀,卻更加地嫵媚動人。
易凡看了一眼,不由地怔住了。他完全沒想到,也或許根本就沒有想過朱小妹會出落得如此的端莊大方,氣質如蘭,真是桃羞杏讓。
「少爺,您覺得怎麼樣?」那個管家式的男人又適時地走了出來。
易凡微微的怔了幾秒,然後一口說:「好,就這件了!」
「董事長派人到處找您。」他又畢恭畢敬地說。
「沒你的事兒了,你下去吧!」易凡一聽這話,語氣立刻冷了下來。
「是。」
易凡牽著朱小妹的手,只身前往外走。
朱小妹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任由著他。隨即,她便開口:「還沒付錢呢!」
易凡被他那可愛的模樣,逗得微微一笑,但並未回答。
見他不語,朱小妹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不過,那人應該認識易凡吧,不然也不會少爺前少爺後的。沉默了幾秒,朱小妹低著頭,小聲地說:「其實,我那件衣服挺好的,你不用這麼破費。」
「沒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嗎?衣服,是穿給別人看的!」易凡語氣淡淡,表情淡淡。
「哦!」朱小妹似懂非懂,也只得愣愣地答應著。
司機見他倆已經下來,隨即為他打開車門,朱小妹趕緊坐了進去。在她坐進去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對面坐的那輛車十分熟悉。
朱小妹坐定後,才緩緩地轉過臉,轉向身後,只是司機早已起動了車子,而那抹在眼角一閃而過的白光,也漸行漸遠了。
車子裡靜悄悄的,靜得讓人心慌。車內那些不安分的小分子也蠢蠢欲動,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不管我媽跟你說了什麼,你都可以不回答。」易凡似乎察覺到了朱小妹的緊張,他適時地開口。
「嗯。」朱小妹點頭答應。
不過,他媽既然能當董事長,想必自然有她的一套。就像陳子俊的媽媽就不簡單,更何況是比他媽還要有能力還要有錢的人呢,朱小妹為自己捏一把冷汗。
易凡突然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握住朱小妹放在腿邊直冒冷汗的手。朱小妹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因為,易凡的手雖然不是很溫暖,反道覺得很冰涼,但他的手上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在支撐著她,她的心。
易凡緊緊地握住朱小妹的手,他的手一直都這樣冰涼,冰涼,他是在給自己力量,也是在給朱小妹力量。因為,兩顆無助寥落的心,是可以緊緊依偎,緊緊取暖的。
下了車,朱小妹才知道什麼叫富人的生活。像電視劇裡放的一樣,一樣的豪華別墅,一樣的寬敞明亮的院子,地上鋪滿了鬱鬱青青的小草,還有一條條石子小徑,一樣的大型露天遊戲池,漂亮的半圓形陽台,還有那點塗著白色乳膠的圓柱子,遮陽的休閒咖啡桌,一邊喝咖啡,一邊望著藍天白雲,愜意至極呢。
「請到這邊來!」朱小妹被傭人帶領著,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間。他家的屋子,都是那種很古典的古色古香的那種,還微微的透著一點西方的風格,中西完美的結合,讓人頓生喜愛。
「請在這裡稍等,夫人馬上就來!」
「易凡呢?」朱小妹心裡有點不安,畢竟是第一次來這裡。
「少爺還有事兒,夫人吩咐在讓您這裡等!」那個胸前打著一個蝴蝶結的傭人悄悄退下。
朱小妹站在中間,環顧著這間裝潢華麗的偏廳。兩對豪華的沙發正居偏廳中間,兩張長沙發之間還擺著一張小小的茶几,兩對沙發相連,正好組成了一個口字,正正方方的,不難看出其主人的傷風。
窗簾半敝,窗戶兩邊放著幾盆盆景,上方擺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櫃子,櫃子上很乾淨,沒有一點灰塵,也是,像這種大戶人家怎麼會有灰塵呢?下方擺著一個古形的櫃子,做裝飾用,上面放著一點朱小妹看不懂的古董;不過,最讓朱小妹感興趣的是那部很仿古的電話,像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的那種,白玉色,秀著好看的花紋圖案,撥起號來微微作響,那聲音很清脆。沒想到在電視中見到的東西,居然在他家親眼看到了,看來,他的家境還確實是是不簡單。朱小妹不由地拿著聽話筒,輕輕地胡亂地撥著號。真的好好玩哦,那種聽話筒,比平常的家用電話要長,像竹竿似的,聽話筒與說話筒是兩個對稱的喇叭。朱小妹也只能想到喇叭。
「是你媽教你在未經主人允許的情況下,就動別人家的東西嗎?」一位珠當寶氣的夫人,富態可掬地走下來。
她走路的聲音很輕,以至於朱小妹一點都沒有觀察。不過,這倒透出其主人的謹慎與鎮定。
「對不起,我就我的部分道歉,但請不要侮辱我的母親!」朱小妹迎上她犀利的目光,說得斬釘截鐵。
「你的部分?」 易母她淡淡地望著朱小妹,那銳利的目光閃過一道光芒,嘴邊輕蔑地淺笑。
「是的,您不覺得作為主人,您有失風度嗎?」
「是嗎?還從來沒人這樣說過我?」 易母輕輕地在沙發上坐下,微微抬起高傲的頭顱。
「作為主人,您不覺得您上前的第一句話應該對遲到表示歉意嗎?這是禮貌!」朱小妹語氣溫和,卻又說得不失堅決。
等說出口後,朱小妹自己也嚇了一跳。說實話,在她面前,朱小妹還是有點微微的擔憂的。但她開口就尖酸銳利,根本就容不得朱小妹示弱。也許是曾經與陳子俊一起出入過社交場合吧,多多少少地也從別人身上學了一星半點,而且陳子俊也常讓她多向周圍的人學習,學習他們的應對如流,學習他們的見風使舵見縫插針,學習他們的迂迴有術,學習他們的笑裡藏針……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易母端起一杯茶,緩緩送到嘴邊,淺淺地啜了一口,一系列動作做得流暢還不失端莊。她嚥下茶後,不慌不忙地地說。
「還得向您學習!」朱小妹謙遜地還她一句。
此話一出,易媽還是那副從容淡定的神情,沒有一絲動怒的意思,到底是久經戰場的人啊。朱小姝的話既是誇了她,也罵了她。亦如她對她。
「坐吧!」易母又淺飲了一口茶後,語氣淡淡地,著實讓朱小妹猜不出來她所透露出來的真實意思。
不知前方是明是暗?可已經到了這份上了,別無選擇。只得看一步走一步了。朱小妹輕輕坐下。
她剛剛坐定,易凡就火風火燎地衝了進來,大聲地衝他母親喊道:「不許你欺負她!」
旁邊的傭人趕緊拉住易凡,但人的力氣大得過一隻氣得發瘋的野馬嗎,還是掙脫了降生,勇往直前。
「少爺!」
「少爺!」
不管一旁的傭人怎麼拉,都拗不過怒氣沖沖的易凡。
易母伸出一隻手,在空中微微地擺了擺,示意傭人下去。
「你看見我欺負她了嗎?」待傭人悄悄退下,易凡才徐徐道出這語氣平緩而堅硬的話來。
「不要這樣對你媽媽,她沒有欺負我!」朱小妹望著易凡,輕聲說。
「為什麼要我避開?不管你們說什麼,我要在場!」易凡說得斬釘截鐵,語氣中微微還殘留著剛剛還未消散的怒氣。
「好吧!」無奈,易母只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