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朦朧而又柔和。
朱小妹躺在床上,將身子往前挪了挪,靜靜地將深幽靈動的眸光投向窗外。窗外,皎潔而又平和的月光悄悄地灑下來,有著一瀉千里的溫柔,落在乾淨的地板上與枕邊,很淺很淺,光潔而又美好。
今夜,似乎特別的寂靜。在這沉默的寂靜中,似乎藏匿著一種沉深的惴惴不安,像一隻等待一飛沖天的破蛹而出的繭,在這堅硬的軀殼中,有著蠢蠢欲動的寂寞,狂燥而不安;又像一隻躲在黑暗中的手,輕輕悄悄地伸向你的身後,逼得你不得不提心吊膽,不得不屏氣凝神,不得不小心翼翼,彷彿是身處空曠而又寧靜的原野,暴風雨即將來臨,卻又無處可躲,無處可藏,那種忐忑與驚慌是洶湧澎湃的江水,是狂風怒號的閃電,唯一的那一絲絲寧靜與僥倖全都淹沒在那密佈的烏雲裡。
朱小妹翻了一下身子,側躺著。心裡,像長出了纏繞的纖蔓,那一根根細小蔥鬱的騰絲,把一顆支離破碎的心,團團圍住,緊得讓人窒息;又像是自繭自縛的蠶,編織了一個華章溢彩的夢,卻不小心被禁錮在自己織的網裡,只能獨自悲憐,落下一聲無奈而又悲傷的歎息,那叫一個愁雲慘淡。
朱小妹又翻了翻身子,用被單將自己包裹起來。還是了無睡意。
心裡像被針扎過一樣,不管怎麼樣都覺得不對勁。朱小妹翻開被單,索性從床上坐起身來,然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朱小妹抿了抿唇,突然感覺嘴唇乾澀澀的,像曬乾的樹葉,一點水分都沒有。
好渴哦。朱小妹穿上拖鞋,走下床。
客廳裡黑漆漆一片。他還沒睡。書房的門虛掩著,一束純潔而又白亮的光順著那一條小小的細縫,輕輕灑灑地從裡面瀉出來,落下一小束明晃晃的光,柔和而又寧靜。
朱小妹接下一杯水後,一口便灌了下去,看來不是一般的缺水。
依稀有敲打鍵盤的聲響傳來,那細細碎碎的聲音像一群老鼠在深夜悄悄地呲呲地磨著牙,偷偷地吃著誰家的東西。
他可真是一個工作狂!朱小妹接了一杯水,輕輕地喝了一口。
說他是好人吧,也稱不上。但他人不壞,只是說話太欠扁了,或許是性格使然吧。不然怎麼到現在還找不到女朋友,跑到她這裡來委曲求全。一杯水又已下肚。
也或許是對對方的要求太高了吧。心高氣傲之人,注定孤老一生。其實,他長得也不算太難看,有個一般,屬於那種輪廓分明,俊眉朗目,乾淨白皙的男人。而且,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把手保養得這麼好,比女生的手都好看,又白又嫩,還有平滑,總有一種想咬一口的衝動。
朱小妹望著門縫的那一束光亮,又淺淺地喝了一口。
只可惜,這樣的男人居然找不到一個秀色可餐的大美女在作陪,就算不說傾國傾城,至少也應該國色天香吧。哎,可憐啊。不然她就不會在這裡受這種罪了。還有那個該死的婚後協議書,這根本就是不平等的,就連老天也不公平,天時地利都讓他給佔去了,連個人合她也沒落著,還把婆婆給氣走了。
朱小妹一生氣,又咕嚕順嚕地灌了一杯水。
那協議與賣身為奴沒什麼兩樣。朱小妹噘了噘嘴,在心裡把他咒罵了一千遍。可能是大快人心吧,心情一舒暢,便一下子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