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猜得不錯,譚春風真的落入了汪雅琪的手裡。
他剛簽完合約走出廣場大樓就接到馬朵花的電話。馬朵花告訴他汪雅琪去找她了,並且瞭解到譚春風已經知道她假懷孕的消息,她又是震驚又是憤怒,大發雷霆,狀態瘋狂,馬朵花提醒他要注意她來尋仇。他急忙打了電話給陳峰,要阿峰帶可盈母子去森森酒廊避一避,他才掛了電話,就看到汪雅琪迎面走來。
「譚春風,我的孩子呢?」汪雅琪冷冷地道。
「是你的孩子嗎?」譚春風報以冷笑。
「我好歹把他帶到三個多月了,這三個月,你以為容易嗎?你還我的孩子!」汪雅琪怒道。
「汪雅琪!」譚春風冷冷的喝道:「你的孩子早就沒有了!你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居然去搶別人的孩子來冒充自己的孩子!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你還是人嗎?」
汪雅琪一怔,強自鎮定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逼的!你為什麼要下藥打掉我的孩子?那可也是你的骨肉!你就那麼狠心?」她的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
「我不要和你這瘋女人生的孩子!我不要和你有任何糾纏!」譚春風板著臉說。
「難道,這就是我愛你的下場?」汪雅琪絕望地說。
「不要和我說愛,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得到愛。」他冷冷地說完,轉身朝停車場走去。他去拿自己的車,他覺得沒必要再和這個瘋女人說話。
汪雅琪跟了上去。
這是個地下停車場,譚春風的車停在一個安靜的角落。
「你眼著我也沒用,我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如果你再不知悔改,孩子的鑒定結果一出來,你就去坐牢吧!」他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汪雅琪說。
「譚春風,你看我的手裡拿著的是什麼?」汪雅琪說。
她的語氣猙獰而陰狠。
譚春風一震,不由得轉過了身。
他呆住了!
——汪雅琪的手裡居然拿著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
他的眼睛迅速地瞇起來。
他無奈而又無措,他沒想到汪雅琪會瘋狂到這個地部!
她居然要殺了自己!
「我要殺了你!」汪雅琪咬牙切齒地說。
眼前漫過一道雨霧。
幸福的畫面一張一張浮過眼前。
幸福的生活才開始,他卻要離開了?
他有些怔忡。
可盈她,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他明明準備讓她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明明準備用最無私和飽滿的愛來撫平她心頭的一點一滴的傷痕,為什麼會沒有時間了?
他努力地在做一切,以為自己可以辦到,以為自己可以實現。
居然會這樣?
汪雅琪的食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看上去她意志堅決。
死神已經毫不留情地向他招手……
這一刻,他多麼眷戀人生!
「汪雅琪……」他的聲音嘶啞,他舔舔乾澀的唇。
「你死到臨頭,還想說些什麼?」汪雅琪顫抖地說,她的眼睛血紅,含著濃烈的殺氣。手槍裡有兩顆子彈,一顆是給他的,另一顆是留給自己的。她已經決定了,活著的時候得不到他,死也要和他一起死。
她愛他,也恨他!
她的人生因為他而變得黑暗而沒有退路,她還能怎樣?
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看到他眼中流露出對死的恐懼,她心裡覺得痛快極了。他終於在厭惡和冰冷之外,對自己有了另一種情緒!
這個令自己愛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男子就要死在自己的槍下。
他為什麼要叫自己的名字?他怕了嗎?
她的眼淚忽然流了出來。
她覺得幸福而又悲哀。
幸福是因為她即將和他在一起,他終於可以成為她的了。
而悲哀的是她即將和他到另一個未知的世界裡去。那個死亡的世界還有機會讓她感受到擁有他的幸福嗎?
她的情緒出現一剎那的迷離。
這絲迷離就是譚春風唯一的機會!
他看準時機,身形猛的一閃。
「啾」地一聲輕響,汪雅琪扣動了扳機。
譚春風只覺得手臂一麻,他就地一滾,閃入了車後。
一切快得就是眨眼的瞬間。
汪雅琪呆怔地看著手中的槍,居然只剩下了唯一的一顆子彈!
淚珠還未干。
可是一顆子彈怎麼實現和譚春風同死的願望?
一切都是天意。
她忽然覺得好累。
她還能做什麼?
她緩緩地把槍舉到了耳旁,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真的生無可戀,她已經無路可走。
「春風,永別了。」她幽幽地說。
她的聲音充滿怪異的柔情,又飽含著絕望和淒愴。
譚春風的心一動。他從車後站起來,看到了汪雅琪已經閉上了眼睛,正準備開槍!
「雅琪!」他大聲喊,從車後衝了過來。
汪雅琪詫異地睜開眼。
這個恨透自己的男人,他為什麼衝出來?他不怕死嗎?
「雅琪,別這樣,放下槍。」他焦急地說。
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
他為什麼阻攔自己自殺?沒有了她,他和王可盈就可以幸福地生活了。
她一直在破壞他們,他為什麼還對自己有惻隱之心?
他為什麼要心軟,為什麼要不顧危險地走出來?
這一剎那,譚春風的心也揪成了一團,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不顧一切地衝出來。
他明明對她充滿了憎惡!
他的眼前浮現出最初認識她的情景,那時的她,明朗而善解人意,分明是個可愛的女孩。
是什麼令她變成了魔鬼?
他的心忽然因為她而有些疼痛。
是因為她對自己孤注一擲的愛嗎?
「槍裡只有一顆子彈,不是給你,就是給我,你希望給誰?」汪雅琪冷笑著說。
「我不希望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死。」譚春風說。
「你當然不想死,你有愛人,有孩子,有家,有事業。我呢?什麼都沒有。」汪雅琪冰冷地說。
「只要正確地對待愛和生活,就可以得到所有的一切。我的一切也就是這一年多的時間建立起來的,一年前,我和你一樣,除了仇恨,什麼都沒有。」譚春風說。
汪雅琪一震。
一年前,他和她是一樣的嗎?僅僅一年的時間,他就可以擁有了一切?
她,還有機會嗎?
這個時候,一個陰惻惻地聲音響起:「雅琪,別聽他的,他是我們共同的仇人,只有他死了,我們才會有好日子過。」隨著話聲,一個人影從黑暗處閃了再來。
此人居然是久未露面的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