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可盈正被關在一間黑屋子裡。
昨天被黑衣人強拉上車之後,她的眼睛就被蒙上了,手也被反綁。
半個小時的功夫,車停了,她被帶進這間黑屋子,有人給她取下蒙眼布,鬆了綁。黑屋子裡有個小床,旁邊有個小衛生間,衛生間也是黑黑的。沒有燈。王可盈綣在小床上過了一夜。
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命運。
不過她好像已經不覺得那麼恐懼了。
她滿腦子都是那一幕:譚春風放任腹部汩汩流血的傷口,死死的抱住劉永成朝她喊:「可盈!快跑!」——他居然可以為了她不顧自己的性命!
他想方設法地傷害她,卻又不顧一切地保護她。
他到底想幹什麼?
她的心有點酸。她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自己叫了救護車,當時現場有不少人在遠遠地圍觀,應該會有人救他,可是他中槍之後一直還和劉永成扭打,流了不少的血……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剛才,有人給她送了碗飯進來。她都吃了。
她想,不管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她都要努力撐著。
她要勇敢地面對一切。
希望潭春風活著。
希望自己也能活著。
希望兩個人還有機會再見。
這時,門開了。
「我們老大要見你。」王可盈聽出是昨天抓她來的黑衣人。
她走出來。
呆在黑屋子裡久了,感覺外面的光過強,有些刺眼。
她跟著黑衣人上了二層樓梯,進了一個房間。
——一個很舒適的房間,劉永成躺在裡面。他看起來氣色不錯。
「王可盈,嘿嘿,能活著見到你,真好!」他笑得很開心,只是說話的時候微微顯得中氣不足,到底是受了重傷。
「是你的命大。」王可盈平靜地說。可是她心裡有些詫異,他受傷的部位在跨間,這裡是男人的重要部位,他怎麼看起來這麼輕鬆?
「想不到譚春風那小子為了你,跟我把命都拼上了,嘿嘿,真讓我感到意外啊。他險些廢了我的命根子,不過還好。醫生說,不會影響我辦事,嘿嘿!」他的眉宇間流露出一絲得色,這一次的較量是他贏了,他得到了王可盈。
他居然沒事?王可盈內心暗暗驚慌。「你應該是死刑犯,怎麼出來了?」她問。
「嘿嘿,」他乾笑兩聲:「也許你不會相信,是你給了我越獄的動力。在獄中,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我玩過的女人不下百數,可是沒見過你這樣漂亮的,關鍵是,我還在你手裡連栽過兩次。所以,我千方百計的計劃越獄。嘿嘿,花了我不少心思啊!現在,你乖乖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為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可盈默然。他和譚春風一樣,都是有理由恨自己的人。可是自己走到今天,又是誰的錯?
每個人都在設法清算別人欠自己的債,而自己做過的錯事卻可以隨煙雲散去。
「王可盈,你怕不怕?」劉永成問。
「怕?」王可盈搖搖頭,說:「為什麼怕?都是天下間可憐而可悲的人,你此時的處境未必好過我。再說,人活著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嗎?我不覺得。人背負著道義和使命,活得好艱難。我承認你受過很多苦,那是你罪有應得,而我,自認為做的都是對的,我也受了很多苦。如今,還落在你的手裡。不知道命運是向著正義,還是邪惡?不過,我都無所求了。最壞的結果,只是一死而已。」
劉永成怔愣地看著她,忽然爆出一陣長笑:「哈哈哈哈……」但因為氣虛和震痛傷口,他無奈地停下來,竟猶未盡地說:「你這種女人本是該被男人寵在手心的寶貝,怎麼說出話來卻像是深山上的尼姑。就像你昨天說的那八個字,什麼生而何歡,死而何懼的,那只是金庸的小說裡大英雄說的對白,你一個小娘們說出來怎麼就那麼奇怪,害得我不笑不行。嘿嘿,告訴我,譚春風那小子是不是對你不好?」
「他和我沒什麼關係。」
「鬼才信!沒關係他會那麼救你,命都不要了?」
想了想,王可盈說:「他也是和你一樣,是想找我報仇的人,昨天可能是良心發現了,所以捨命救我。也許,在那個時候,他覺得我是對的。」她接著說:「劉永成,你想方設法找我報仇,其實你心裡清楚,我和你兩個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是對,誰是錯。也許你會傷害我,在傷害我的同時說出一百種理由。可是你的心裡並不恨我。你只是想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適的藉口而已。每一個人都想對自己有個交待。是,你抓住我了,這似乎是你最大的心願,你完成了,你實現了對自己的交待,你安心了。可是,你這一生所犯的過錯呢?誰會為它買單?我有時候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做每一件錯事?」
「別和我說些什麼道理。嘿嘿,我做一件事,通常不考慮對還是錯,考慮的只是想做,還是不想做。」
「只有動物才這樣簡單的考慮事情。」王可盈冷冷地說。
「人類本身就是動物。」
「你的級別是最低的那種。」
「嘿嘿,無所謂。我只知道你落在我的手裡,我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
王可盈無語。
「在我身體沒好之前,我不會動你。你放心。」劉永成笑著說。
「我也說了,我不會怕你,最壞的結果,只是一死而已。」
「好,好!」劉永成的心情絲毫沒受到影響:「阿松,來,帶她下去。」他叫門口候著的弟兄。
「好的,大哥。」
「地下室空氣太差,給她換間好點的房間。還有,她額頭上的傷,給她上點藥。」
「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