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眾神,
請聽到我的祈求。
……
約定,
再會亦不忘卻往生。」
遙遠如魂咒的祭語幽幽穿越了時空在記憶的深處留下遙遠、模糊的殘片。
令月蓉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這真是一個漫長而憂傷的夢……
古埃及的人們真的是那樣的生活?
好鮮活,可是,也好悲傷。
清晰地瞪大了眼睛,卻,發覺,視線的延長處,竟是漫天的星光。
驚慌地起身四顧,竟見了自己原來是躺在草地上,隆起的山坡剛好擔著她的腰肢,一朵一朵的雛菊在身邊綿延鋪開,像土耳其的絨毯。這是個美麗的地方,可是,這樣的美麗,她並不知道從哪裡而來。
怔忡地捋著前額,想要回憶之前的一切,頭倏然開始爆裂般的疼痛起來,一波一波,痛得差點讓她昏迷。
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由得她驚呼出聲——
她竟穿著一件白色的努格白,一如夢裡那些古埃及女人的穿著。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剛參加完一場化裝舞會,還未來得及換下舞裝?
大腦飛速地運轉著,卻是理不出任何頭緒。
她只記得自己剛從溫德松公爵府中出來,然後……
記憶竟是一片空白。
往遠處望去,卻發覺只有魆黑的夜,高大的喬木植物在暗夜中招搖地舞動著枝杈,風吹過時,會想起一陣簌簌的可怕聲音。
只有她一個人嗎?
她的車呢?她的手提電話呢?
不見了,統統不見了。
她驚恐地站起身,往公路光亮處跑去。
消失的記憶讓她感到有一種無邊的孤獨和寂寥,那種感覺像是有誰把心給拿走了,拿到很遠很遠的遠方,再也無法觸及。
******
某公路電話亭。
「喂,是溫德松叔叔嗎?我是小蓉……」令月蓉握住電話的手有點緊張,掌心沁出汗來,幾乎讓她沒有抓握的力量。
「哪個小蓉?」溫德松聲音不失優雅,卻明顯帶著質疑,又彷彿還有一絲嘲弄。
「您的小侄女,令月蓉啊。」溫德松是父親的故交,沒有理由聽不出她的聲音,焦灼下,嗓子有了顫音,喉嚨裡也有些哽咽。打電話錢她滿懷期待,以為只要問過溫德松叔叔,一切就會清楚……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請不要打這種無謂的騷擾電話。不客氣地講,目前我正和小蓉侄女一起參加晚宴,所以,即使你要假冒,也拜託你的聲音能夠再像點。抱歉。嘟……」
電話無情地收線了。宛如一扇原本充滿希望的大門狠狠將她隔離在希望的燈光之外,不帶一絲猶豫。
為何?一切聽起來如夢幻之劇,誰是導演,誰又是劇中的演員……
令月蓉正在他身邊?那麼自己又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
是夢還沒有醒嗎?
還是她在參加一齣劇目,尚未從角色中扮演中抽離出來,返回現實?
一絲恐懼攫住了她,顫抖的雙手開始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