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的眼睛裡自然也看不到一絲淚水流過的痕跡。
可是,心怎麼卻如萬針在刺?
他看似慵懶地倚在一顆芙蓉樹旁,看著陽光閃耀在茂密的綠葉間,嗅著空氣中芙蓉特有的微香。
原本他是喜歡芙蓉的。
只因為,她喜歡。
可那一別後,他再也不曾親近芙蓉半步,粒粒輕盈如風的芙蓉花,只能帶給他最深切的痛與思念。
他不敢,他不能。
遠了芙蓉,就遠了念她的心,遠了芙蓉,就遠了她美如芙蓉的面。
可,
現在,他竟又來到芙蓉樹下。
手裡輕輕捻著一朵輕盈如風的芙蓉花。
「楓,解藥的事有眉目了對嗎?」
踏著飄落一地的芙蓉花,路裡瓦開心地從他背後探出半個腦袋。
楓微微點了點頭,看著路裡瓦腳下被碾成塵的芙蓉卻又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那解藥什麼時候能配出來?」路裡瓦興奮地轉到楓面前。
「無需配。」
「什麼?!」路裡瓦大驚失色,「難道她已無可救藥?」
「不。解藥原本就在埃及王宮。我隨你去,自然可得解藥。」
「啊,這樣子。你可嚇了我一跳。」路裡瓦眼中的驚懼瞬而轉喜,右手指握成拳,猛地捶在楓的前胸,「你小子——」
楓毫不避讓,半瞇著黯然的桃花眼承下這一拳。
胸口傳來一陣悶痛。
可,心中的悲痛竟不能被這外在的痛所遮蔽,一波一波襲上來。他輕晃了一下身子。
「怎麼不避開?」路裡瓦驚訝地看著他。
今天的楓有些安靜,這不同於路裡瓦所認識的楓。
楓不語。
「難道中間有……」路裡瓦走前一步,緊緊盯著楓的眼。
空氣有些潮濕啊,楓避開路裡瓦探索的視線,關閉了他攝人心魄的桃花眼。
路裡瓦原本沸騰的心頓時涼了下去。
**************
「不,父皇,哈圖莎絕不能嫁他!不能啊——」哈圖莎蒼白的臉色透著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她拚命搖動著父親的手。
赫梯老王穆爾舒爾緊閉雙眼,不看哈圖莎,「王兒,這赫梯是父皇的,但父皇也是這赫梯的,不但父皇,就是王后、你母妃,還有你哈圖莎,你的那些哥哥們,也都是赫梯的,既然都是赫梯的,王兒們就要為赫梯浴血奮戰,捨棄生命。公主們,有時候就要遠嫁異族他鄉,走草原,入戈壁,穿沙海,就像你母妃,從傑倫巴部族遠嫁赫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保護族人,永祈和平麼?哈圖莎,你是父皇最疼愛的女兒,今生今世,父皇對不住你,你,你就當為國獻身了吧。因為,父皇已經答應埃及了。
哈圖莎什麼也聽不進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緊緊抱住穆爾舒爾的雙腿,放聲哭泣著。
「不,不!父皇我已經有所愛的人了,您就當疼女兒在您跟前盡孝一十八載,不要終結女兒的幸福吧。」
孟麗王后在旁看了直抹眼淚,一時間她無法給這個天真可愛的公主以任何安慰,自從哈圖莎的母妃去世後,孟麗王后一直將她帶在身邊,視如己出。可如今,事關國家生死存亡,她不能開口,也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