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醫生的詳細檢查,確定了白悠然真的不是幻聽。在熟悉而且是自己喜歡的環境裡,白天陽慢慢對外界,特別是白悠然有了明顯的反應。
醫生說,小天的情況已經在一天天好轉中,只要細心照顧,他是完全可以走出陰霾,重新恢復本來的性格。
聽到這些,狂喜不足以白悠然此刻的心情。她總算是保住了小天了,總算對得起爸爸媽媽的在天之靈,她肚子的孩子沒有白白犧牲……
在從醫生嘴裡得知小天的病情已經慢慢好轉時,白悠然是又哭又笑,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受才是!
在一旁的允成昊見狀將她攬入懷裡:「小悠,別難過了,小天對外界有反應這是一件好事啊。我們一起努力,相信再過不久,小天一定會完全康復的。他又會恢復成那個聰明可愛的小天,嗯?」輕聲安慰著,並拭去她腮邊的淚。
透過朦朧的淚眼,允成昊碧綠的眼睛閃著無比耀眼的光芒,那麼自信,那麼堅定。彷彿有種神秘的力量,直達入她心深處。
她可以相信他嗎?相信他會和她一起努力嗎?在柳夢然到來後,他還會分多少注意到給她和小天呢?
像是怕白悠然還沉浸於悲傷中一樣,允成昊將他攬得更緊了些。在她耳邊堅定地說:「相信我!」
聽到那三個字,白悠然更是淚如雨下。她能相信他嗎?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他還要給出這樣的承諾?
他不知道她是個特別相信諾言的人嗎?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輕易對她許下承諾,許下了就一定要做到!
這是她心中莫名的堅持,也是她最女性化的一點。
白悠然沒有回應允成昊的話,不著痕跡地掙開他的懷抱,走向白天陽,一把將他擁入懷中,緊緊地。
「小天,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哦。姐姐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她沒有出口的一句話是「姐姐現在只剩下你了!」。
白天陽像是感應到白悠然的悲傷,雖面無表情,目光呆滯,卻伸出小小的手,為白悠然拭淚。
此時此景,更令白悠然欣喜若狂。他真的有感知了,他明白她在傷心,她在哭泣。
抱著小天,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白悠然相信再過不久,小天就會「清醒」過來的。
因為他們有心電感應,他從小到大都是那麼懂事的孩子,又怎麼捨得看她整天為他傷心難過呢?
不……不會的,不會的,她的小天,她唯一的親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一定不會忍心的。儘管,他年紀還那麼小。
送走了醫生,白悠然堅持要陪小天,她要和他說說他們調皮的過去,他們一起做的惡作劇,他們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希望這樣能更快地「喚醒」小天!
看到小天的病情有起色,允成昊也很開心。對於蘇容的瘋狂舉動,他應該負起全部的責任。
沒能保護好小天和白悠然,是他的錯,沒有及時覺察蘇容的不尋常,是他的錯,沒有看清風默森畏懼背後的恨意,更是他的錯……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讓一時的憤怒情緒蒙蔽了理智,誤會了柳夢然對他的感情,以至於造成今天的種種……
如果沒有當初的誤會,就不會有今日的種種。他一手造就了幾個人的不幸,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傷害降到最低點呢?
「小悠,我來看看小天可以嗎?」柳夢然突然出現在小天的房門口,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地問著。
「夢然姐姐……」
「夢然……」一男一女兩道驚訝的聲音同時響起。
「怎麼都不歡迎我嗎?」柳夢然一臉委曲,彷彿一個不被歡迎的小女孩,甚至眸中隱隱有淚光湧動。
現在的柳夢然退化到小女孩時期,令允成昊和白悠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當白悠然還愣愣的時候,允成昊已經起身扶著她:「怎麼會不歡迎呢?當然歡迎,對吧,小悠?」語氣好溫柔,溫柔得足以醺醉任何一顆芳心。
面對允成昊要她配合的眼神,白悠然除了揚起笑,做出一副熱絡開心的樣子,她能表現出一點點不滿嗎?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又一根尖細的針扎入她心中。但此時的白悠然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站了起來:「夢然姐姐,快進來。」其實,白悠然對柳夢然恨不起來。她甚至於連妒嫉她的念頭都沒有,在她面前她有的只是深深的自卑。
在允成昊和白悠然一左一右的攙扶下,柳夢然如同尊貴的公主走入了小天的房間。
掙開他們倆的手,高興地小跑步到白天陽面前:「你就是小天嗎?好可愛哦,好像小天使。」盈盈水眸內,隱含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悲傷。
「夢然姐姐,他就是小天。」白悠然跑到他們身邊替小天回答。
「小悠,你弟弟好可愛。」說著伸手摸了摸小天的手,如果恬恬還在的話,應該也快有小天這般大了吧。
忍下悲傷揚起笑,抬頭望著白悠然:「小悠,你不用擔心小天一定好起來的。」白天陽病情好轉的事,不止驚動了允成昊,柳夢然同時聽到了一些情況。
「嗯。」明眸望著小天,裡面湧動著希冀和欣慰。她真的希望小天快點好起來,那樣她才能安心地和他生活在一起。
「好了,夢然,你的燒才剛退。還是回房去休息吧,讓小悠陪小天說說話,明天我們再來看他,好嗎?」溫柔地詢問著,綠波裡滿是擔憂。
「成昊,我沒你想的那麼嬌貴,我已經好多了,老是躺著更不舒服。就讓我陪小天玩一會兒吧,我已經好久沒接觸過小朋友了。」平淡的請求,溫潤的語氣,卻是刀扎入允成昊口中。
柳夢然的話提醒著允成昊,他是怎樣害怕她的。怎樣在她失去心愛的孩子後,又狠心拋棄她的!
「嗯!」除了點頭以外,他做不到強硬,更做不到對她說一個「不」字。
允成昊對柳夢然的小心翼翼,精心呵護,白悠然想視而不見的,卻又無一遺漏地收入眼底。
他們看起來那麼相配,就像從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和公主,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她這個外來者,是不是該轉身離開了。
表面上,白悠然逗著小天玩,嘴裡講著他們童年的趣事。那笑浮現臉上,未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