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然不敢去找蘇容要允成昊的電話號碼,只能一個人在房間裡乾著急。各種紛亂的思緒湧上心頭,原本澄澈的心空染上片片灰雲。
越想越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得累了,倦了,她就那麼趴在床上睡著了。
在迷迷糊糊之際,她好像聽到門響了,門外有雜亂的腳步聲,來了又走,走了再來。
但是,白悠然只覺得整個人好累好累,累到連眼皮都不想動一下。
突然,「砰」地一聲巨響,白悠然嚇得立馬睜開眼睛。只見一向衣著整齊的允成昊,上衣的袖子捲了起來,帶領隨意地扯開。
黑髮零亂,俊臉緊崩,綠眸中閃動著焦急的色澤。此時此刻的允成昊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優雅,渾身散發著一股異樣的氣息。
白悠然半直起身上,與撞門而入的允成昊對視,四目相對時,隱約可以聽到空中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朦朧的水眸跌進那一灣綠湖中,裡面湧動著暗流,緊緊攫住她的靈魂。
兩個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個滿臉迷茫地半臥在床上,一個渾身緊繃立在門口。
時間彷彿就此靜止,所有的事物在這一刻通通不見了,只剩下白悠然和允成昊在彼此眼中的身影。
「姐姐……」一聲稚氣的呼喚打破這一刻奇妙的凝滯,空氣又正常流動了起來。
白天陽一張漂亮的小臉笑得紅通通的,一把緊緊抱著不知所措的白悠然,趴在她懷裡哭得一抽一抽。
「小天,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別哭啊,快告訴姐姐。」白悠然著急地看著緊緊箍著她的腰不放的白天陽,急聲問著。
「姐姐,你怎麼不開門啊?小天在外面叫了你好久好久,你都不回答。姐姐,你在幹什麼啊?你生小天的氣了嗎?」小孩子的話總是那麼天真又直接,把別人無意犯的錯都歸咎到自己身上。
「小天乖,姐姐不是故意不開門的,姐姐只是太累了,睡著了,沒有聽到敲門聲。姐姐怎麼可能不理小天呢?姐姐最疼最疼小天了,不是嗎?」白悠然亦抱著白天陽輕聲哄騸著。
不知不覺中,滾燙的淚就那麼滑出眼眶,滴在白天陽小小的肩上。
「姐姐,你真的沒有生小天的氣?」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尋找再度的肯定。
淚眼綻開心疼的笑花,輕輕為小天拭去腮邊的淚:「小天這麼乖,這麼懂事,姐姐又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姐姐剛剛只是睡著了,沒聽到小天的敲門聲,害小天擔心了,姐姐跟你道歉。」晶瑩的母愛在眼中盛開。
對於白天陽,白悠然更多的是一種類似於母親般的感情。畢竟他們的年齡相差那麼大,小天又從小體弱多病,他們之間的感情比一般姐弟要來得更深濃一些。
「姐姐,你沒事吧?」確定白悠然不是在生自己氣後,白天陽從她懷裡抬起頭,小心地問著。
摸了摸那柔軟的短髮:「姐姐沒事啊,小天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呢?」可能是因為生病的原故,白天陽從小到大就比一般同齡孩子要來得懂事。
「姐姐,你身上好燙。」趴在白悠然懷裡,白天陽如同置身於火爐內一般。
「會嗎?」順著白天陽的視線,白悠然撫上自己的額頭,隨即被那滾燙的感覺嚇了一跳。
難怪她睡著那麼沉,迷迷糊糊,身上又好重。原來是發燒了啊。照這燒的程度來看,溫度應該不低。
奇怪了,她從小到大身體就非常好,連感冒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怎麼會才睡一覺就發燒了呢?
「姐姐,你是不是頭暈暈的,全身無力,很想睡覺,不想起床……」小天一副醫生的口吻逗笑了白悠然,可他真的說中自己的症狀,這就是說「久病成良醫」吧。
對小天的從小所受的病痛的折磨,白悠然感到無比心疼。
摸了摸他紅紅的小臉:「小天真聰明,將來一定可以當一人最世界最棒的醫生。」自小往返於醫院,白天陽非但不怕那些穿白大卦的醫生,反而對他們產生崇敬,更立場將來長大了也要當一名出色的醫生。
幫很多很多人,解除痛苦。
「那姐姐現在要乖乖休息哦,不然你的頭會變得痛痛的。」說著將白悠然壓倒在床上,那架勢儼然就是一個小小的醫生。
白悠然啼笑皆非地任由白天陽擺佈著,照他的意思乖乖脫了外套,掀開被子,躲進被窩裡。
當白悠然躺好後,白天陽依然站在她床邊:「姐姐乖乖睡一覺哦,小天會在這裡陪的。」稚氣的童言童話,令白悠然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已。
她不是一個喜歡哭哭啼啼的女孩子,怎麼最近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動不動就想哭。
眨了眨眼,眨掉那悄悄湧起的晶瑩:「小天去玩吧,姐姐想一個人安靜地睡一覺。」
「不要,我要這裡陪著姐姐。姐姐安心地睡吧,小天會很乖的,不會亂說話,吵到姐姐的。」以前他每次生病的時候,姐姐都是這樣陪著他的。
現在爸爸媽媽不在了,他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他要負起照顧姐姐的責任。這是姐夫對他說的話,他一直牢記在心。
正當白悠然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允成昊先一步開口了:「小天,你先出去玩吧,你姐姐需要一個人安靜地休息。」允成昊對小天說話時,明顯柔和了幾分。
但他冷硬的臉部線條還是令白悠然瑟縮了一下,她突然有點怕他。這種感覺來得很突然,卻也很自然。
是因為他那天對她的粗暴吧?!
「嗯。」對允成昊的話,白天陽乖乖地服從了。跳下床,對白悠然說:「姐姐,你要快點好起來哦,你答應過,要陪我玩拼圖的,不可以食言哦。」
「好,一言為定。」對白天陽的懂事,白悠然很欣慰,伸出小拇指:「拉勾。」
「那小天等一下再來看姐姐哦。」說完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饒是再怎麼懂事,他也還只是個十歲大的孩子。能表現得這麼乖巧懂事,白悠然已經感到特別欣慰了。
想著想著,一股倦意襲來,她記得好像有一件什麼事要做,卻敵不過睡神的召喚,墜落沉沉的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