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站在楓林小築,望著周圍成片的楓葉在陽光的照耀下紅得似火,就像一個個快樂跳舞的火精靈!沒想到時間過得如此的快,又到了秋季···還記得離開瑾王府的時候也是秋季,那時候秋風瑟瑟,瑾王府卻一片生機盎然。還記得典雅居的淡然美麗,只是不知道裡面的主人現在會是怎樣?
晨曦微笑著搖搖頭,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在乎瑾王府的一切了?也許是日子過得太過安逸了,突然想起瑾王府這個曾經承載自己滿心悲憤的地方,她永遠不會忘記她在這個世界上少之又少的親人就斷送在這表面上富麗堂皇的瑾王府內!!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呢還是什麼?啞婆婆的死換來自己過上想過的生活了,可是自己卻在這裡懷古悲秋,是不是她太貪心了?一直以來她還是沒能弄懂白鬍子老頭所說的七情六慾,到底是什麼呢?何為情,何為欲?如果自己這麼安靜的走完這一生是不是浪費了老頭精心為她擺脫孤寂的苦心呢?
「小姐,今天我們不去苦竹大師那裡聽禪了嗎?」似水走到晨曦身邊,她發現晨曦又在發呆,似乎一到秋季小姐就特別容易走神!!
「似水?不好意思了,我走神了,今天我們晚些去,昨天苦竹大師說今天她要下山一趟,好像要晚些回來,不如現在我彈首曲兒給你聽?」晨曦的臉上雖然還是習慣的沒有表情,可是語氣裡不再是冷漠的拒人以千里之外。
「嗯。」似水很喜歡和晨曦談話,雖然簡短,但是飽含深意。
晨曦走到楓林小築前的涼亭裡,坐在琴台前,輕撫上琴弦:————
「屋簷如懸崖 風鈴如滄海 我等燕歸來; 時間被安排 演一場意外 你悄然走開; 故事在城外 濃霧散不開 看不清對白; 你聽不出來 風聲不存在 是我在感慨; 夢醒來 是誰在窗台 把結局打開; 那薄如蟬翼的未來 經不起誰來拆; 我送你離開 千里之外 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 或許不該 太遙遠的相愛; 我送你離開 天涯之外 你是否還在; 琴聲何來 生死難猜 用一生去等待;···」
晨曦的腦中又浮現出那晚端木瑾奇怪的眼神,她一直弄不明白那個帶著受傷,失望,痛苦的眼神代表什麼,但是晨曦卻忘不掉那個眼神,同樣也沒忘掉端木瑾,只是她自己不願意去想,因為她只是一縷千百年的孤魂,與這俗世紅塵都沒有關係!
不過在京都還是有她牽掛的人——那天當她帶著憐月來到南城門外的時候,雪姬已經焦急的等在那裡,直到看到晨曦身上熟悉的光暈她才放心下來,她突然跪在晨曦面前,流著眼淚對晨曦說:「姐姐,你我二人姐妹相稱,為什麼你就不肯讓我同你們一起離開?難道是雪姬做錯什麼惹姐姐不高興,姐姐你說,雪姬一定改!!我不要讓姐姐一個人離開,既然姐姐你已經離開瑾王府,那就回知味軒吧,我們需要你!暗門也需要你!」雪姬邊說邊哭。憐月也跟著在一旁流淚。
晨曦扶起雪姬,拿出絲絹為雪姬擦掉眼淚,然後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背對著雪姬,「雪姬,你身為暗門的人,不應該太過兒女情長,你應該明白當初我們把暗門轉明的目的是什麼,你也應該知道從暗門創辦至今的最終目標是什麼,暗門轉明才剛剛有點起色,你卻在這個時候決然而去,試問你要怎麼領導以後的暗門呢?你對晨曦的情誼晨曦非常清楚,只是今日一去恐怕再無復還之日,你就忍心讓雪婆婆他們辛苦創辦的一切付諸東流嗎?暗門幾千個兄弟沒有了金剛罩,你要他們如何是好?」
雪姬看不到晨曦的表情,晨曦的語氣也是波瀾不驚,一時之間雪姬不明白晨曦到底在想什麼,可是她還是想爭取和晨曦同行。「我····」
「雪姬,你忘得掉遠在京都的戚君邪嗎?」晨曦在知味軒開張的那天便看出雪姬對戚君邪,也就是那個一直在晨曦心裡默默被當做戚凡的人的感情。那是一種被埋藏在心底的愛,沒想到一向冷著性子的雪姬會愛上風度翩翩的戚君邪。
晨曦的這句話無疑讓雪姬當場愣住,姐姐怎麼會··怎麼會知道我對邪的感情?雪姬的臉頓時滾燙,那種被人看穿的感覺讓她覺得沒法面對晨曦,畢竟邪真正喜歡的是晨曦。
如果不是雪姬一門心思的想要和她們同行,晨曦也不會拆穿她心底的秘密,可是如果現在不說她怕即使她拒絕雪姬也會偷偷的跟著她,這樣遠離京都,一直見不到戚君邪雪姬會受相思之苦,會埋怨她的離開···
晨曦轉過身拉著雪姬的手,冰冷的觸感讓雪姬抬起頭看著晨曦,臉還是不由自主的紅,「雪姬,不要讓自己後悔,感情的事情只有努力爭取了,即使最終不會屬於自己,那麼你也不必太過執著,要拿得起放得下,始終相信會有一個屬於你的他在未來等著你!!不過我說的前提是要努力靠自己爭取,俗話說『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相信你會明白的!今天我們就在此別過,我會在暗門的分處留下信息,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雪姬流著眼淚看著晨曦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馬車中,她僵硬的朝馬車揮揮手,心裡默默的說:姐姐,謝謝你應允我的幸福,我會努力的!
晨曦知道雪姬的不捨,她何嘗又不會不捨呢?雖然她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她們之間的默契是沒有人可以比擬的,她總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讓雪姬拋開自己的感情平靜的陪她過這一生吧,雪姬,請你一定要幸福!!
「聞淚聲入林 尋梨花白 只得一行 青苔; 天在山之外 雨落花台 我兩鬢斑白; 聞淚聲入林 尋梨花白 只得一行 青苔; 天在山之外 雨落花台 我等你來···」
憐月紅著眼睛緊張的看著晨曦,此事沒有任何語言的晨曦雖表面看起來格外的安靜,可是這麼久的相處,她多少還是瞭解晨曦的,這樣的晨曦讓她擔心,從來晨曦都不願太過的表露自己的心思,「姐姐,我們這是去哪裡?」憐月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轉移晨曦的注意力,不讓她沉浸在離開的悲傷中,姐姐,你看懂了雪姬姑娘的感情,那你可看懂王爺對你的感情?你此時的悲傷也會有一絲為離開王爺而感到失落的嗎?
晨曦明白憐月的擔憂,她對著憐月露出無力的微笑,「我們一路向南,去江南看看,我想那裡會有我們想要的安靜!」一直聽說江南溫潤,就像一個溫柔委婉的大家閨秀,或許那裡應該會讓她們安定下來吧!!
晨曦拿出琴,放在自己的面前,彈的也是今日同樣的歌曲,她相信不遠處的雪姬一定也會聽到,那麼就作為大家分別的離別曲吧——
「 一身琉璃白 透明著塵埃 你無瑕的愛; 你從雨中來 詩化了悲哀 我淋濕現在; 芙蓉水面采 船行影猶在 你卻不回來; 被歲月覆蓋 你說的花開 過去成空白; 夢醒來 是誰在窗台 把結局打開; 那薄如蟬翼的未來 經不起誰來拆;我送你離開 千里之外 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 或許不該 太遙遠的相愛; 我送你離開 天涯之外 你是否還在; 琴聲何來 生死難猜 用一生; 我送你離開 千里之外 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 或許不該 太遙遠的相愛; 我送你離開 天涯之外 你是否還在; 琴聲何來 生死難猜 用一生去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