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蕊很快就覺得,自己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被禁錮,從大而深的皇宮,換到了這偏居一隅的小院。除了少去那些亂七八糟的紛爭,還真沒有什麼不同的。
「在想什麼呢?」洛玉宇在她的身上撒完了野,滿足地摟住了她。
「我在想,什麼時候能夠走出去逛逛集市。」若蕊幽幽地歎了口氣,語氣裡難言的鬱悶讓洛玉宇一陣揪心。
「以後會有機會的,最近不要,好嗎?」他玩弄著她鬢邊的一縷碎發,聲音輕柔。
「不好也得好啊,兩尊門神往那兒一豎,我還能怎麼辦?」若蕊洩氣地說著,把頭支了起來,烏黑的發便落到了胸前。
烏髮雪肌,這樣的誘-惑誰能抵擋?
「若蕊……」他低歎一聲,一個側身,就把她繼續壓到了身下,讓若蕊未竟的話,不得已地被堵在了喉嚨口。
「別……別……」她惱了,「我跟你正經說話呢!」
「這樣就很正經!」他一聲低笑,根本不顧她的反對,就連臉帶鼻地壓到了她的頸側。
呼出的氣,已經開始變得灼熱,讓若蕊又笑又氣,卻因為他手指的挑逗而失了力氣。只得嬌喘連連,媚眼朝他橫了兩下,卻是更增情趣。
院子裡的槐樹,已經年代久遠,這時候飄進來槐花的香氣,竟是在鼻端逡巡不去。其實槐花已經謝得差不多了,可是那香,卻彷彿一直縈繞在小院似的。
這時候看出去,枝繁葉茂,黑影湧動,倒像是集市上那人擠人,人挨著人的樣子。
一時間,又失了神,想到跟著裴沛生手牽著手,擠進人群看雜耍的情形,頓時覺得這樣的日子索然無味起來。
洛玉宇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是耐心細緻地撫過她細膩的肌膚,一下又一下,透著細緻的欲-望。
若蕊忽然地便惱了起來,像一隻發了情的小獸,撲到了他的身上。身體如蛇一般靈活,纏住了他,又咬又啃,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忽然間變得這麼瘋狂。
彷彿是被關進了囚籠的絕望,在剎那之間爆發了出來。
洛玉宇倒有些呆怔,頭一回看到女人還能這樣的主動,有幾秒鐘,他忘了該怎麼反應。然而,當若蕊的雙腿裹住他的腰時,他的腦袋便「嗡」的一聲,眩暈了開來。
他低垂了頭,像是傾訴著什麼似的,帶著綿長而溫柔的低歎,讓若蕊在瞬間便炸了開來,再也沒有辦法去主動地要求。
任由了他的喘息越來越重,額上的汗,凝露了黃豆那麼大的點,落到了她的頰邊。
這時候才知道那些三級片裡所謂的技巧,都只是一種理想的狀態。這時候,哪裡還有什麼餘暇去顧念技巧,只是隨著他的韻律,一遍又一遍地攀上快樂的巔峰。
然而,在雲收雨歇的當兒,她的眼淚,還是從眼角滑了下來,帶著無望的失落。
「若蕊,只有你才能讓朕這麼快樂……」洛玉宇歎息著,湊到了她的耳邊。
這麼快樂,是因為帶著絕望吧?若蕊心裡想著,卻閉著眼睛裝睡。
一聲雁鳴,帶著失群的孤音,在小院的上空淒涼地徘徊。
「真是個傻丫頭……」洛玉宇寵溺地歎了聲氣,把她的頭硬是扯向了自己的胸膛,「整天就想著出去玩,嗯?」
若蕊鼻音深重:「被你塞進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小院子,跟冷宮有什麼兩樣!」
想到這時候,也許現代的自己正踩著迪廳裡激越的節奏,就越加覺得傷心欲絕,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叭嗒叭嗒」地打在他赤-裸的胸口。
「好了好了,算是朕怕了你!」洛玉宇無奈地替她拭乾了淚,「看你,哭得像只小花貓,朕可就不喜歡了。」
若蕊不明白,怎麼一回到焰國,他就整個兒都變了呢?明明在烈國的時候,在北疆的時候,他溫柔體貼得像是可以榮獲「最佳情人」稱號似的。
一口一個「朕」,就把他與她劃清了距離。
他是焰皇,而她只是他妃子中的一個,還是見不得人的一個。
「好了,你要是實在想了,等下回朕來,陪你同去,好不好?」洛玉宇誘-哄著,對他來說,倒是別樣的新鮮經驗。
後宮這麼多的女人,環肥者有之,燕瘦者有之,可是敢他她這樣肆無忌憚發著脾氣的,卻也唯有她一個。
「誰稀罕!」若蕊把他的手一甩,「倒不如不回來呢,還自由自在。」
洛玉宇立刻沉下了臉:「是啊,裴沛生倒是對你百依百順,牽著你的手去逛集市呢!你的心裡,可有一點想到是朕的淑妃麼?」
若蕊有些嚇著了,不敢再口無遮攔。明明他們沒回焰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讓她覺得,她是被深深寵愛著的,而不是……
原以為少了宮規宮矩,自己住在這裡擁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度,誰知道也不過能坐在院裡,自由地看著頭頂的一片天空。
看若蕊扁著嘴,一臉委屈的樣子,洛玉宇心軟了下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就是喜歡熱鬧,過兩天,我陪你去逛逛好不好?」
還能不好嗎?
若蕊只得強打了精神說「好」,偎在洛玉宇的懷裡睡下了。
耳邊聽著洛玉宇倦極而眠的均勻呼吸,若蕊卻反倒睡不著。明明身體已經被折騰得很累,恨不能一睡千年,可是腦袋卻偏偏又清晰得要命。
清朗的月光,從槐樹的枝葉裡清朗地灑了下來。彷彿是灑了一地的碎銀,卻把洛玉宇的五官看得十分清晰。
鬢髮間忽爾銀光微閃,若蕊的手指尖便不由自主地撫了上去。他不過是三十出頭,鬢邊竟有了幾根銀絲。
一個國家壓在他的肩頭呢!
心裡便又憐憫了起來,手指頭在銀絲上撫了又撫,到底還是心軟了。
「睡吧,瞎想什麼呢?」洛玉宇許是被她逗得醒了,這時候半睜雙眼,把也摟到了胸前,「我會讓你如願的,過幾天……」
若蕊傾聽著他平穩的心跳,漸漸地像聽了催眠曲似的睡了過去。